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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风过载(129)

作者: 茶引CHAR 阅读记录

紧张的劲头过去,接替的是兴奋与激动。夜色遮掩下,海洋与陆地间勾勒出的海岸线依旧清晰可见。郁清弥心想,这就是去年四月十四日项适原从飞机上跳下来时所看到的景色。

彭赞斯极具特色的黑色沙滩上,当时有个傻乎乎等日出的郁清弥,现在则有两行手写的英文映入眼帘——

HAPPY BIRTHDAY

I LOVE YOU

很老套,很直接。项适原年少时一直跟在老一辈人手下做事,他难得懂的少许浪漫也是老派的,郁清弥却无比喜欢。难怪昨天在伦敦中转的时候他离开了好一阵,郁清弥还以为他有什么紧急工作。

项适原稳稳操控着降落伞,他们就落在两行字的面前,郁清弥脱力地坐在地上,项适原解开装备后替他摘下眼罩和手套。

夜半汐涌,这些字很快就会被淹没、掩埋。项适原拉着他往上走了一段路,站在消波块旁,免得衣服被海水打湿。

“项适原,”郁清弥伸手去抱他,“谢谢你。”

项适原低头吻住了他,两人紧紧相拥着,恨不得嵌入彼此身体。

“总是连名带姓地喊我,”项适原舔了舔他泛着水光的唇,“叫声好听的。”

郁清弥不知道应该叫什么。

过了一会儿,郁清弥有些局促地说:“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这样。”

项适原扬了扬眉,见郁清弥后退两步,将手放在自己的衣领上,将外套的拉链缓缓拉下。上衣掉在海滩上,吹进了沙子,接着是鞋袜、长裤、内裤。郁清弥浑身上下一丝不挂,只有脖子上一环黑色项圈。

羊脂玉做成的骨肉,月光赋予的神采。

赤裸的他在夜色中跪下,背脊的弧度既乖巧又诱人,手掌与双膝着地爬到项适原脚边,脸颊蹭了蹭他的裤腿。

“主人。”

他叫出了那次从床上摔下来后想要说却被项适原阻止了的称谓。这次他没有因为被生母抛弃而惊惶失措得想要抓住另一个人的庇护,也没有在欢爱中被引诱被冲昏头脑而将之作为情趣,这次他神志清明,知道是他自己主动折下头颅,伏下背脊。他依然没搞清楚自己想不想当小狗,但他确信当项适原的小狗绝对不会发生任何他不情愿发生的事情。

而且,如果这能令对方高兴,一点点不情愿他也可以接受啦。

对方沉默了片刻,询问在他头顶响起:“你愿意当我的小狗了吗?”

“是。”郁清弥回答。

出乎他意料的是,项适原也跪了下来。

然后平视讶异的他。

“为什么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这样?”项适原淡淡地道,见郁清弥一时回答不出来,便自问自答,“因为你已经感觉到了,现在我不想让你当跪着的小狗了。我想让你当站在我身边的人。”

项适原把自己的外衣脱了,披在郁清弥身上,然后伸出食指按在项圈上,把项圈解了下来。

他们成为了对方所希冀自己成为的模样,又希望对方保持他想成为的模样。在这场猎人与猎物的游戏中,他们最终互相驯服了对方。

于是随波逐流、得过且过的人学会了与自己不喜欢的事抗争,又愿意为了满足自己喜欢的人的私欲而放弃得来不易的尊严和自由;而总想要掌控和独占一切的人选择了放手,并相信自由成长的对方会给予自己更多的爱。

——等你再长大几岁,过几年不需要屈服于他人势力之下的生活,如果那时候你还想和我结婚,我们就结婚。

这是项适原深思熟虑后,拒绝立刻与郁清弥结婚时所说的话。

项适原将拆下来的项圈轻轻塞进郁清弥的手中,有眼泪滴在他的手背上。

“别哭了,夜里冷,把衣服穿上。”

郁清弥流着泪扑进他怀里:“我爱你。”

“我知道,”项适原回抱着他,又加了三个字,“我也是。”

项适原在赌,赌郁清弥即使没有项圈也会待在他的身边,无论何时,无论多久。虽然是赌,他并没有那么担心结果。

三四月份的英国西南部气温尚低,项适原怕郁清弥吹久了海风生病,快速帮他套上衣服。郁清弥抽噎着:“你现在知道心疼我了。”

“是啊,一年前的我可真不做人。”项适原低声道。

“那时候你把好的蘑菇都吃了,我吃破掉的。还有你睡我的房间和床,我只能睡客厅沙发。你还抢我的手机,总是对我阴阳怪气,你……你连表白都是半带威胁的。”项适原留下的坏账太多,一时也翻不完。

“对不起。蘑菇很好吃,床很舒服,手机帮了大忙,说话难听这点没什么可辩解的。表白的时候威胁你是怕你不答应,你真不答应的话我一点办法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