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贤妻,不干了!(50)
冬吟见裴景诚脸上的怒意褪去,便也适时地开口道:“爷可真是误会大奶奶了,昨日太太还和大奶奶说,若是那芍药姑娘诞下个孩子来,便养在大奶奶房里,既如此,奶奶如何还会盼着芍药姑娘的这一胎出事?”
这话却给了裴景诚闷头一击,怪道刚才母亲话里话外皆是训诫自己不许将此事闹大的意思,更不许为了个烟花女子休妻和离。
她定是料准了苏和静不会做这样损人不利己的蠢事。
那做这事的人便是……
裴景诚不敢深想,只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团凳之上,比方才对着苏和静怒目而视的神色多了几分彻骨的伤心。
苏和静瞧了愈发觉得裴景诚可笑,方才还为了新欢芍药愤怒得面红耳赤,只恨不得杀了自己而后快,如今却又为了自己的旧爱这般伤心。
倒真是个多情种。
冬吟知晓苏和静受了委屈,便壮着胆子与裴景诚说道:“世子爷可真是误会了大奶奶,今日咱们奶奶还在老太太的……”
话未说完,却被苏和静厉声打断:“冬吟,去给世子爷斟杯茶来。”
她如今是半点也不想再博得裴景诚的怜惜,自己受的磋磨和委屈自然也不必与他说。
时至今日,她苏和静是彻彻底底地厌倦了裴景诚。
冬吟离去后,苏和静觑着裴景诚愈发黯淡的脸色,笑道:“爷若是还想休了我,这盒子里的东西,我要带走。”
裴景诚茫然地抬起头,恰巧撞进苏和静尽是真挚之意的眸子里。
他只当苏和静是在存心气自己,便只得服软道:“静儿,这事是我冤枉了你……”
余下的话苏和静便不欲再往下听,她只道:“若爷并未打算休弃我,我便回榻上歇息了。”
裴景诚自然说不出推拒的话来,如今正是他理亏的时候,他只好目送着苏和静从团凳上起身,一歪一扭地走回了内寝。
直至她方才厚重的帘子,裴景诚这才如梦初醒,卡在喉咙口的那句“你的腿怎么了”仍是没有问出口。
不知为何,今日的苏和静总让他倍感陌生。
他总觉得他和苏和静之间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只是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那东西是什么。
*
苏和静大睡了一场后,便由着冬吟搀扶着起身,道:“大奶奶,你可算是醒了,外头都闹翻天了。”
苏和静望了她一眼,语气平静地问道:“闹成什么样了?”
冬吟脸上染上了几分快意的神色,只听她笑道:“世子爷去暖香阁将那方氏骂了一通,并说不许她再随意出暖香阁,也不许她的吃食份例和您一般,不许她再将大少爷带在身边抚养,可见世子爷这回是气得狠了。”
苏和静听完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并未任何欢喜的神色。
冬吟见了啧啧称奇,只道:“大奶奶可是腿疼的厉害?”
苏和静摇摇头,似哭似笑地挤出了个笑容道:“腿不疼了,心疼的很儿。”
话毕,冬吟脸上的笑容也戛然而止,她自然明白苏和静心里的苦楚,方氏受的罚不过只伤及皮毛罢了,又如何能慰藉大奶奶被委屈被陷害被责骂的痛苦?
“冬吟。”苏和静眸眼沉沉,话音微微颤抖:“你说我这一生,能不能如宣姐姐一般。”
冬吟愕然,却没想到她家主子已心灰到了这等地步。
只是和离,却万万不可。
且不说端阳侯府会不会同意和离一事,单说家里的侯爷就绝无可能点头。
冬吟面色难堪,许久未曾搭话。
苏和静便自嘲一笑道:“我知道不可能。”
主仆二人相对无言了许久。
*
翌日一早,苏和静的双腿好容易才消了肿,山嬷嬷却早已候在了澄风苑外。
她依旧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倨傲姿态,连带着对苏和静也没了往昔的尊敬:“大奶奶,老太太有请。”
苏和静料到老太太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却没想到她会冷硬到第二日就派人来将自己请过去。
她是当真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腿上的伤势。
春染与红枣皆哭丧着脸与冬吟悄悄说道:“冬吟姐姐,可有法子救一救咱们大奶奶?她的腿可再受不了这等磋磨了。”
冬吟也只是摇头,若去求助庞氏,只怕她反而会变本加厉地磋磨大奶奶一回,只勒令她不许在老太太面前多言。
苏和静认命般地走向了老太太的院子。
许是今日她走路时的步伐太过缓慢,亦或许是她今日的脸色太过惨白。
老太太只让她跪了一个时辰,便再度审问道:“你今日可有话要与我说?”
苏和静苦笑一声,道:“回禀老太太,孙媳没有旁的话要说。”
老太太矍铄的眸子将苏和静深深地看在眼底,好半晌才从鼻子里冷哼出了一声:“好,那就明日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