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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山(228)

作者: 金烬 阅读记录

如此深的夜,酒精让人麻痹,却也让人清醒。

冒顿的脸距她不足寸许,一双深棕色的眼直探入她眼底,终于对她说出了成婚这么久以来一直压在他心底的话。

他不是木头,他有感觉,能感知,当初虽是兰佩自己同意的这桩婚事,但婚后的种种让他一次次感觉到,她应下这门婚事,绝不是因为她年少时曾那般迷恋和喜欢她的冒顿哥哥,恰恰相反,那个曾经时时刻刻粘着他,欢喜地叫他冒顿哥哥的女子已经永远的消失了,再也回不来了。

他也知道,因自己在月氏为质,头曼悔婚,让她受了委屈,为此,他在婚后百般讨好,极力补偿,事事以她为先,然而时至今日,所有他做的这一切,仍不足以让她对自己说一句我爱你。

算了。

两人分别的这几个月里,她也曾给他捎来红椒,也曾在奢延城着火后第一时间挂念他的安危,现如今,她已经是他孩子的母阏氏,他还有何不知足的呢。

那区区三个字,她实在说不出口又有何妨。

他说,他来说不就行了。

他松开她的手,从她身上坐起,打横将她抱回床榻上,自己熄了灯,也在榻上躺下。

“睡吧,”他说:“我今日真喝多了,酒后胡言,你别当真。”

万籁俱静中,他替她盖好了被,自己翻了个身,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兰佩睁眼,听着他沉重的呼吸,周遭裹挟着他的酒气,心中一阵难言的酸胀,憋闷地简直透不过气。

多希望他当真喝多了。

明早醒来,忘掉今晚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第90章

那日过后,冒顿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仿若那夜他就是喝多了说的醉话,睡一觉便全忘了。

只有兰佩知道,他都记得,因为记得,而对她更加体贴入微,好像他才是那个做错事的人,生怕她何时搬出那晚的事来诘责他。

这让本就心中憋闷的兰佩,更加有口难言,每每同他单独相对时,惶惶然不知该如何相处,只有欢儿也在场时,方能稍稍缓解夫妻二人之间一道无形的隔膜,两人对欢儿的笑,才是发自真心的愉悦和欢喜。

日子便在两人的相敬如宾中一日日过着。兰佩从冒顿最近的衣着从家常便装换成了牛皮软甲,白日不再在前厅处理公务,而是和兰儋一道策马前往军营,回来的时辰也一日晚过一日,猜测他离开奢延城的日子,应是近了。

她只是不解,他若是直接回单于庭,并无需如此操练兵马,除非在回单于庭之前,他还有别的军事行动。

只是这些事冒顿不与她说,她自然也不好多问,免得又给他造成自己只关心国家大事的错觉。

这日冒顿晌午从军营回来,在屋里换下软甲,换了身夹綈短袍,兰佩以为他还要出门,也未多问,默默伺候他更衣,直到他全都换完,突然问她:“要不要出去走走?”

生完欢儿快两个月了,兰佩只在兰儋就任新族长那日出过王府的门。

出去走走,她自然是想的。

只是她一时拿不准冒顿为何突然发此一问。难道他今日早归,又换上这一身装束,只是为了带她出去走走?

管他是为了什么,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兰佩当即点头,一脸期待:“想!”

冒顿唇角一弯,脸上肃飒的线条便柔和下来,伸手在她脑瓜顶上摸了摸,笑说:“那你换身衣服,我带你跑马去。”

兰佩一听能跑马,精神头更足了,要知道她打小在单于庭就是一等一的跑马好手,心细胆大,单于庭里没有哪个王室贵族家的小姐能赛得过她。每年五月祭祀大会上赛马,也总是她在女子比赛中拔得头筹。

不过自从她此生从马背上摔下来,后又被狼咬伤,嫁人生子,已很久没有畅快地跑过马了,可想此刻突然听到冒顿的这个提议,有多么兴奋。

她一边挑衣服,一边暗自欢喜,待小狄给她盘了个高髻,又伺候她换好衣服后,她一个没忍住,踮脚抱着冒顿的脖子,朝他脸上亲了一口。

“谢谢夫君!”

小狄捂嘴嗤嗤笑着,带上房门出去了。

冒顿对她当着外人忽然表现的如此热情外放,一时讶然失语,耳根微红,喉结滚了滚,怔了半晌才哑着嗓子说:“走吧。”

出奢延城一路往西,是贺兰雪山脚下的莽莽戈壁,溪流蜿蜒的一侧,戈壁连着大片草场,只是现在刚过春分,草场新旧不接,与戈壁一色焦黄。

此处一马平川,最是跑马的好地方。兰佩年少时常来此地,因此十分熟悉,见冒顿一直策马在她身侧跟着,对这里的地形地貌并不陌生,兰佩好奇地问他:“你怎会知道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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