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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堂课是我应该听的吗(107)

那导演兴奋不已,拍着自己的大腿,拍着拍着不小心拍到了旁边的小陶的大腿,抱歉地一笑。

这边的戏则还在继续。

那扶着陆书北的男人想去夺小乐的刀,偏偏那人双眼通红,已是接近于失去理智,他站起来以后只能蹲回去,试图安抚对方:

“小乐,你冷静一点……”

而小乐问他道,为什么要冷静。

小乐拍着自己的胸:“当年我被我那个赌鬼老爸卖掉的时候,是老大救下我的,他的事情,我得搞清楚。”

说罢,他想起了什么:“我查过,就在上个月,老大的卡里莫名其妙地少了二十万。”

啧。

话说这老大混得还是不行啊,卡里才被转走二十万。该不会卡里总共不超过一百万吧?

这个演员在这里算是发挥失误了,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数字。

而这时,轮到阿卓表演了,他总不能就这么干站着。

——虽然以阿卓那僵硬的姿势来看,他似乎更情愿这么干站着。

躺在地上的陆书北做出一副急促地喘气的样子,拼命喊出一句话来:

“事到如今,你还要瞒多久?”

声嘶力竭,满含感情。

这一听就是有着难以启齿的,复杂的故事。

场外坐着的小陶都被震撼到了,一不小心拍了两下导演的大腿。

他没和导演道歉,因为下一刻导演也被震撼到拍了他两下,他们算是扯平。

而他们都不知道的是,这是陆书北和阿卓约好的。

阿卓得到了暗示,开始翻自己西装外套的衣兜。

他先翻了翻左边衣兜,拿出一张死亡证明,磕磕绊绊地念了一遍,然后说:

“老大他,真的是死于肺癌!我就说不能抽太多烟的!”

接着,就在别的演员想着该怎么接戏的时候,他翻了翻右边的衣兜,拿出了陆书北交给他的那张纸,看了几眼,动了点感情,说道:

“这是我准备烧给老大的感谢信。我昨天就想好了,要在今天,当着你们所有人的面烧了这个。

你们都不知道吧,虽然我表面上是咱们帮派里的小弟,其实我是个被老大资助了很久的贫困生。老大一直鼓励我,让我不要混社会了,好好念书。”

这下,提着刀的小乐不动了。

帮着陆书北按伤口的人也不动了,那血淌了一地。

阿卓则找到了一点演戏的感觉,甚至,他的眼里有泪水了:

“那笔钱是病床上的老大让我转走的,他说他早就想金盆洗手,做个好人。在他临死前,他想为山区的贫困儿童捐一笔钱。”

如果说最开始只是小陶在瞳孔地震的话,那么现在,所有人都在瞳孔地震了。

除了陆书北和阿卓。

陆书北缓缓闭上眼睛,镜头及时地给了他一个特写。

而阿卓热切地看向那俩人:“你们不能辜负老大的遗愿啊!”

哐啷。小乐的刀掉了,他动动嘴然后又闭上,半晌过后,憋出这么一句话来:“老大,我们,知道错了,我们要向你学习,做一个有正能量的人……”

*

另一边,挂了个名的编剧忍不住问导演道:

“咱这次拍的是电影,不是晚会小品吧?”

第47章 花红包(8)

戏演到这里,不用导演喊卡,在场的演员们都已经有些绷不住了。

唯一安详着的只有陆书北。他静静地躺在那儿,闭着眼睛,不久后在黑暗中听到了导演带着颤音的一声“卡”。

至此,今夜的戏算是拍完了。

按理来说是该重拍一场的。之前那导演在车上说过,他要将一场戏多拍几次,让演员们每次都自由发挥,探索出更多的可能性。

但是现在,剧组里的一些工作人员都在说,这位年轻的新锐导演在今晚遭到了沉重的打击:他看到在他所探索的路的尽头,散发着节日晚会里的光芒。

听上去是有些让人同情,不过当初在车上的时候陆书北就想告诉他了,他要是一直这么瞎拍下去,放飞自我,那是过不了审的。

还是今晚的这场戏存活的概率能更大一些。

*

起身,卸妆。陆书北坐在凳子上,拿着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大半,这时,换回了自己的衣服的阿卓走过来,和他道谢。

阿卓说自从穿上了那件死人穿过的衣服,他浑身发冷,在片场里一直哆哆嗦嗦的,还好有陆书北给他的那封信。

这正能量的确能温暖人心,而陆书北那时之所以这么干,其实为的是岔开这人的注意力,让他好受一些而已。

当那场尴尬而温暖的戏份结束后,最终,阿卓还是得面对那件不吉利的衣服带给他的后果。

比如依旧浑身发冷,比如开始有点喘不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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