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建不易，造反有理(94)

谢若昭见话题进入正轨，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她连活牛都没摸过，知道自己起不到什么实质作用，所以今天也只是站在牛棚门口保证马大夫按照正确的研究方向进行而已。

“是哪个张家？容华郡主要嫁给谁？”最重要的事情做完了，她可以抽出空听听八卦了。

“是张家嫡子张琦。”翡翠回答。

“谁？”谢若昭下意识掏了掏耳朵。

“张家嫡子张琦，是张贵妃的侄子。”翡翠回答。

“这还真是……”谢若昭喃喃自语，立刻意识到张家和荣亲王府此次结亲颇为蹊跷。

到张家这个地位，子孙是不可能自由恋爱的，最大的自由估计就是在几个联姻对象中选一个。但要说张家和容华郡主是联姻，就更说不过去了。

容华君主身份确实尊贵，但父亲是皇帝同父异母的兄弟，能活下来就不错了根本没有实权。张家本来在读书人中的地位就很高，现在又有一个宠妃女儿，按道理不应该再图虚名才是。

难道是真爱？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谢若昭就自己否决了。她被之前香皂铺子的事整怕了，尤其是这涉及到张家和张贵妃，她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

“关于容华郡主的婚事，还有什么消息吗？”她问翡翠。

“这……”翡翠想了一会才说，“奴婢今早听府里下人闲聊，似乎对容华郡主的婚事不是很赞同。”

“府里的下人？不是很赞同？”谢若昭又问了一遍。她倒是不知道府里下人的胆子这么大，连郡主的婚事都可以议论了。而且只不过是再婚而已，有什么可不赞同的？

“说是郡主再婚，不守妇道，伤风败俗。”翡翠小声回答。

谢若昭先是一惊，随即恐慌和愤怒就占据了她的身心。不是为容华郡主而是因为所谓的“不守妇道、伤风败俗”，她不由地想到了封建朝代顶峰时期、对女性极端变态的压迫。

仔细想想，大德朝虽然是不存在的朝代，但也差不多是历史上的明朝时期。宋明理学、浸猪笼和贞节牌坊大概都是在这个时期出现的。

大德朝的开国皇帝娶的就是寡妇，并且朝廷为了人口一直是鼓励寡妇再嫁的，怎么容华郡主再嫁就遭到非议了？近些年对未婚女子的束缚是越来越多了，现在连寡妇再嫁也要遭人置喙，再过几年可以直接快进到裹小脚了！

“查！派人去查，这股风气是怎么起来的，”她努力压下了怒火，“还有那些私下议论的仆人，统统家法处置。”

此时马大夫也从牛棚出来了，他看到脸色不悦的谢若昭先是一愣，随后小心翼翼开口：“殿下，老朽和百先生已经探讨的差不多了。就是这接下来的实践……”

“过段时间我会找些得过牛痘的人过来的，不过这实在太危险，需要的时间可能有点长。”谢若昭说。

虽然她本人知道得过牛痘就不会得天花，但包括马大夫在内的其他人还是不信的。所以她打算仿照现代招募临床试验志愿者的方式，重金寻找得过牛痘的人进行实验。不过毕竟涉及到天花，即使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恐怕凑足人数需要的时间也很长。

同时谢若昭也在心里盘算着，必须让马大夫重视“消毒”。虽然种痘不是割肉削骨，可能对环境的要求并不那么苛刻，但总归会有一定效果的。研究天花实在是太危险了，即使只有一点可能也要尽最大努力降低风险。

并且她还打算找个机会，彻底普及消毒的概念。当然，目前大家都是有浅显的消毒意识的，比如用火、沸水、盐水等给刀具消毒，但是这还不够。不知多少战士死于伤口感染、多少女子九死一生生下孩子却因为糟糕的环境和细菌丢掉姓名，这都是因为消毒的概念还不够清晰牢固、消毒的方式过于简陋。

只是到底如何进一步推广消毒的概念，如何升级消毒方式，谢若昭还要回去好好研究一下。毕竟一步吃不成胖子，她得找到这个时代能够做到的、百姓也能上手的发明和措施。

“这是当然，都到这一步了，老朽等得起。”马大夫说完，对刚出牛棚的百先生拱了拱手就打算离开了。

“马大夫留步，我有一事想请教马大夫，”谢若昭连忙阻止，“不知马大夫有没有听说容华郡主再婚的事？”

马大夫原本还悠哉摸着胡子，听到这个问题手却是一顿，满脸为难地回答：“这，老朽就是个大夫，不太关心年轻人的婚事。只是也听老妻提了一嘴，据说城里的风评不大好。”

“寡妇再嫁是常事，可是那容华郡主做了不好的事？”谢若昭问。

“这老朽倒是没听说，老朽下午还约了病人就先走一步了。”马大夫明显在躲避这个话题，打哈哈回了一句后就一溜烟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