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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不二嫁(197)

“陶墨言!”宋研竹忽而从梦中惊醒,嘴边还挂着微笑。她摸摸唇角,恍惚过后,忙汲了鞋子往外走。平宝儿进门,见她慌慌张张,忙扶着她道:“小姐别急……”

宋研竹急急地跑过去,径直跑到陶墨言房里,那一厢陶壶正在替陶墨言换药,衣裳褪了大半,正要往下褪裤子,见宋研竹冲进来,陶壶尖叫一声,赶忙挡在陶墨言跟前。

宋研竹一怔,平宝儿跟在后面,忙转了身子,二人齐齐出了门,站定了,陶壶掩了门走出来,轻声道:“大夫说了,少爷姓名应当是无碍了,只是伤势太重,能不能醒就看这几日……醒来之后也是祸福难料,只怕还有什么后遗症。”

“会有什么后遗症?”宋研竹心一凉,

陶壶摇头道:“人没醒都不知道……”

宋研竹站在门外,望进去,只见陶墨言静静地躺着,面色有些苍白,眉头紧蹙在一块,让人恨不得伸手去抹平。

正好有衙役传话,说周大人在陶墨言的书房,有事找她。她站着看了一会陶墨言,她抬步便往书房走。

进了屋,就见周子安手里拿着一幅画,面上带着暧昧的笑,一点都没发现她进来了。她无法,只得轻咳两声,周子安才抬头看她。好整以暇地上下打量着,宋研竹几乎要恼怒他的无力,周子安招招手叫她:“给你看样好东西!你过来!”

宋研竹有些疑惑走到桌案边,一看那副画,整个人都愣怔住了:画中是大片大片的竹林,一片绿色中,她穿了一件藕粉色的衫裙,面露嘚瑟地站在竹林前——她曾经穿着这件衣裳偷听了林远秀的壁脚,遇见了陶墨言,她曾经在这个地方,要挟过陶墨言,并且同他做了一笔交易。

“这幅画背后的故事,怕是只有你和他才知道。”周子安轻笑道:“前些时候我就在想,陶墨言这么一个寡言少语不善表达的冰面人,怎么这回见面竟变得有些温情,原来是温香暖玉改变了他……”

他似乎并不为陶墨言的伤势担心,凝神仔细看看宋研竹,忽而想起来从前见陶墨言总是没有一丝热气,冰凉凉的让人讨厌。可就是这样让人讨厌的人,前些时候忽而莫名其妙地发了一封信来,让他帮忙买房子,让他帮忙买家具……这些也就罢了,偶尔还对他提出莫名其妙的要求。

若不是至交好友,周子安简直要怀疑陶墨言换了一个人。

情之一事,果然能让人为之生,为之死,为之……变态?

所以,宋研竹就是陶墨言的那个人么?

眼前的女子红着眼,一脸疲惫,却掩不住脸上的光华。

所以陶墨言究竟是看上了她的容貌,还是她的品性?

周子安轻笑地摇头,忽而想起来在一个小农村里,也有这么一个女子,一生气就会跳脚,拎起他的耳朵道:“你钱多又怎样,现在还不是身无分文!我警告你哦,我烙的饼你即便再不吃爱吃,你也得给我吞下去,否则我一定打的你满地找牙!”

“这个泼妇!”周子安忍不住轻声骂道,落在宋研竹的耳朵里,她不由疑惑地望着周子安。

周子安不由老脸一红,赶忙忘了那个粗鲁的村姑,轻声劝慰宋研竹以作掩饰:“你别担心他,他死不了的。”

宋研竹点点头道:“周大人有事找我?”

周子安戏谑道:“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么?”

“……”有时候宋研竹真是很不明白,陶墨言那样正经的一个人,怎么两个挚友都这么不正经,譬如赵戎,譬如周子安。

见她抬步要走,周子安忙拦着她道:“那个妓-院已经被官府抄了,在院子里搜出了上百具尸体,仵作验过了,大体都是些年轻的姑娘。花想容已经被抓了,怕是难逃一死。船夫老刘头一家人都被花想容抓走了,他出于无奈才配合花想容,家人既被救出,他自愿出面作证。至于那个荣正……”

他顿了顿,道:“他有些麻烦。昨日大夫已经替他诊治过了,他那……就是那,伤得很重,这辈子只能当个摆设了,活生生一个太-监。他一口咬定自己不过是花想容的一个客人,什么绑架、什么买卖他一概不知,他也是个受害者,吃了花想容给的药才迷了心智,糊里糊涂跑到了你那,倒是你,不问青红皂白伤了他,这是伤人致残,他要告到你坐牢为止!”

“简直胡说八道!”宋研竹越听越生气,“就是他将我绑到花想容,他亲口对我说是赵思怜只是他绑架我,也是他将人伤成了那样……还有那些黑衣人,哪个都可以证明……”

“那些打手招认,是受了花想容的唆摆。”周子安摆摆手,安抚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好在上一回有人砸你的店,我顺藤摸瓜找出了花想容和荣正,不然还真找不到你们两人来。这样,你让你借住的那个点心铺子的掌柜李旺去县衙告荣正私闯民宅、侵害他人财物、蓄意伤人,县衙总要提审荣正,前后拖个十来日,我总能找出花想容和荣正勾搭成奸的证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