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长袖都冷，”陆戈半眯着眼睛走到玄关，“你就不能加件外套？”
“校服在桌洞里，”池朝蹬掉脚上还没来得及系鞋带的鞋子，踩着袜子走到陆戈面前，囫囵把人抱了一下，“哥，中午想吃什么？”
这一个多月下来，陆戈已经习惯这狗崽子对他动手动脚，只是他的内心还有一点挣扎和反抗，双手一起扒拉，把池朝给推开一点。
“上午有手术，中午回不来。”
“许桃妈妈的手术？”池朝问。
走去卫生间的陆戈脚步一顿，转身看池朝的目光有点儿迷茫：“啊？”
许桃妈妈是心内科，怎么也轮不到他一个骨科医生去做手术。
齐箐天天关注着也就算了，池朝这边也惦记着，这敏感程度就像是他跟许桃真有什么关系似的，可事实上也就一个床位的联系。
“哥，”池朝弯腰穿好鞋子，“你能不能别和许桃走太近？”
陆戈叼着牙刷，从卫生间里歪出半个身子，语气没什么起伏：“管这么多，想当我爹？”
“她不太行。”池朝从鞋柜上面拿了一盒纯牛奶。
“你看谁行？”陆戈忍不住吐槽，“挨着我的都不行。”
池朝忍不住笑了：“哥，下星期二模。”
陆戈懒得搭理他：“让我给你考？”
夹枪带棒阴阳怪气，也就池朝受得了：“我要是考上重本线，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陆戈想都没想，回答得干脆利落：“不能。”
他现在已经总结出了经验，跟这个狗崽子相处就不能脸皮薄。
该拒绝拒绝，拒绝不了就直接上手抽人。
不然对方蹬鼻子上脸，吃亏的还是自己。
“想要什么直接说，别整这些花里胡哨的…卧槽！”
陆戈抄了把水躬身洗脸，搓了两把关掉水龙头，手指刚挨到毛巾，就突然被人从身后大力搂住了腰。
他吓了一大跳，差点没直接一手肘捅回去。
“你什么毛病，”陆戈拿过毛巾在自己脸上胡乱擦了一下，“不要穿鞋进屋。”
“脱了的。”池朝把脸在陆戈耳后一埋，隔着袜子用脚趾挠了一下他的脚踝。
鼻尖连带着唇瓣擦过后颈那一片，陆戈皮肤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就连蜷起的脚趾都在抗议。
“滚蛋！”他往后横了一胳膊，捣着池朝的胸口把人扯远点，“别赖着我。”
“我中午送饭给你吃，”池朝把脸贴陆戈肩膀上，哼哼唧唧地晃着，“家里豆腐再不吃要坏了。”
陆戈无情拒绝：“你自己吃。”
他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上面冒了点青色的胡渣。
抬手去拿剃须刀的时候手臂夹着小狗脑袋，池朝眯着眼，窝得还挺舒服。
“七点了，”陆戈抬脚去蹬池朝的大腿，“你怎么还不走？”
“不急，”池朝的手在陆戈腹部揉了一圈，肌肉有点紧，“哥，你是不是憋着气呢？”
“赶紧滚，”陆戈把黏自己身上的狗皮膏药给踹出卫生间，“中午家里没人，自己解决。”
千辛万苦把家里熊孩子送走，陆戈吃了桌上留好的早饭，收拾收拾去医院上班。
他早上排了场手术，得早点过去准备。
——
一场手术持续了四个小时，比预期要提前一小时结束。
出手术室时刚好卡着饭点，陆戈去食堂打了点剩饭剩菜，无聊时掏了掏口袋，才发现手机落自己白大褂里没带过来。
速战速决填饱肚子，陆戈刚出职工食堂就迎面撞见了个熟人。
许桃和她妈妈像是刚吃完饭回来，正好要回住院部。
“好巧啊，”许桃冲他打了个招呼，“这个点才吃饭吗？”
“刚忙完，”陆戈冲对方妈妈礼貌地一点头，“你们也刚吃过？”
“吃了有一会儿了，”许桃拉着自己妈妈走到一处阴凉地，“嘴馋了，带她出去吃了点。”
“术前还是注意一下饮食，”陆戈被太阳照眯了眼睛，“不过多走走也挺好的。”
许桃的妈妈这两天的确要进行手术，许桃还特地为此联系过陆戈。
虽然联不联系手术都还那样做，但是医院里有个熟人，好像就能在心理上得到莫大的安慰。
两人凑一起，就想着多说一些手术相关。
许桃把自己妈妈送回病房，并肩走在医院的走廊上：“这几天真是麻烦你了，我妈胆子小，想的又比较多。”
“阿姨还算好的，”陆戈安慰道，“有的比这严重，人推到手术室门口突然反悔要回家。”
“我妈倒不至于那样，”许桃连忙摆手，“她就是容易情绪化，其实是个挺好的人。”
陆戈想到多年前，许桃妈妈以为自己追的许桃，气得在办公室指着鼻子骂他小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