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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男主同归于尽后(299)

和一言定乾坤,竭力主张灭魔满族的苍龙族不同,天攰在当时并未出声发表意见,而是遵人皇之命做事,动手时也算留有余地,因此在报应来临时,得以剩余继承了零星几成血脉的后人苟延残喘至今。

说是苟延残喘,真没什么错,即便万年时间过去,族中人口依旧不多。

甚至有时还不如九凤族。

而转机和异常来自于隋遇这一脉,也就是溯侑的祖父,他们先是有了溯侑的父亲,在以为就这样了的时候,百年不到的时间,分别又生下了溯侑剩下四位叔父,在隋瑾瑜出生前不久,隋遇降生。

隋家如吸饱雨水,得到阳光滋润的春笋破土而出,转瞬间便舒展身躯,往苍天巨树的方向发展。

对一个不温不火熬了上万年的种族来说,这无疑是一件好事,一件大好事,可喜气洋洋的背后,同样隐藏着强烈的不安。

事出反常必有妖。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

这两句话谁都知道,更何况是这种有历史有底蕴的大族。

尤记得,为了这事,隋遇的父亲曾愁得很长一段时间静不下心来,脑子里转的不是时来运转,而是怕大祸临头,觉得这是上天给他们家最后的繁华,有如昙花一现的绚烂假象。

这样的烦恼在儿子们长大成人,开始成家立业,娶亲生子后日益翻涌起来,原因无他——隋家的孙子辈数量噌噌噌地往上涨,很快便突破了十位数。

而且逐渐往二十这个数字上靠。

到了后来,隋遇父亲的头发愁得一把接一把掉,惶惶不可终日,谁劝都不好使。

他查了许多典籍,有一天突然将五位已经成长起来,可堪依靠的儿子召集到一起,将手头厚厚的一本书摊开在桌面上,既忧心,又终于能长出一口气:“我们家可能要出瑞兽了。”

在远古,天攰族每隔万年,或数万年,便会出一头瑞兽。

有人将其唤作瑞兽,因为它能引着一股冥冥中的气运为身边之人降下福泽,也是灾难来临时能否平安度过的关键,也有人将其唤作灾兽,因为它的出世,必定伴随着世间波折,寓意平静的生活戛然而止。

可这种传说,随着天攰灭族这个既定事实而逐渐被外界遗忘,否定。

唯有书籍中能查到它们曾经真实存在的证据。

果然,这样的说法得到了证实。溯侑尚未出生时便展现了其种种神异之象,全家人都期待着这个孩子的到来,“清霄”这个浩然正气的名字更是早早就定了下来。

直到溯侑的母亲即将临盆,她提前进了祖地,发现远古的先祖之灵纷纷现身,隔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将那个即将出世的孩子摸了又摸,抚了再抚,像是在隔空凝望天边初升的旭日。

隋清霄,这个在家中兄弟姐妹中排十九的孩子,不仅是瑞兽,还是拥有完整而纯粹血脉的天攰。

真正的天攰。

家中的气氛蓦的就凝滞住了。

远古的事,扶桑树与天机书应天之命,将一切记忆抹除,可有些种族,有些人,还是能代代相传的得知一些端倪,比如六圣地之一的太华,再比如避世而居的天攰旁支。

愁云惨淡的源头,是扶桑树曾在万年前落下法旨,苍龙与天攰正统一脉,永世不可出,永世不可活。所谓因果轮回,否认他族生存意义的人,终自食恶果,这便是最惨痛的教训。

隋遇眯着眼回忆百年前的旧事:“为了血脉亲情,也为了世间生灵,你不能出事,更不能夭折。若说天攰血脉是你的催命符,那瑞兽身份则成了你生存下去唯一的倚仗。”

“父亲当天起卦,用家中的古阵法请示扶桑树与天机书两大圣物,将你的身份表明,并放上了一根竹签,一面写着生,一面写着死。”

“放进去时,竹签竖着,生死不定。”

“扶桑树身系万物,非大事不出,这一等不知要多少年。你当时在腹中都已成型,你父亲母亲根本不舍得放弃你,于是顾不得舟车劳顿,临盆在即,第二日一早便收拾了东西前往羲和圣地,想求见扶桑树,为你搏一线生机。”

“我当时小,自命不凡,又被族中清修的日子憋坏了,外面的一切在我眼中都是鲜活,缤纷多姿的,便自告奋勇地担起了随行陪同。”

“不知该说是世事难料,还是天命如此,几乎是在我们抵达山海城的夜里,你母亲便腹痛难忍,经过两天三夜的挣扎,最后才险而又险地将你平安生下来。”说到这,隋遇看向溯侑,比了个手势:“你出生时只有这么大点,一张脸皱巴巴的,但好在眼睛大,皮肤白,也不哭不闹,安静得跟个娃娃似的。不止我们,就连当时驿站中做事的伙计都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