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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男主同归于尽后(287)

薛妤忍不住顿了一下。

“阿妤,我呢?”他用一种更温和,更无害的口吻又重复着问了一遍。

“……像一朵花。”她睫毛默默扇动两下,声线落入风中,显得有些含糊:“优雅,漂亮。”

好看,令人心折的好看。

溯侑指节匀称的食指抵着面颊,从眉心一路滑到下颌,慢悠悠,孤芳自赏似的低喃:“真这样好看的话,日后能不能多看看我。”

只看着我。

像调、情的前奏,又像某种含笑的请求。

薛妤指尖微微动了动,像是突然明白了他说生气的症结在哪,低声道:“我方才,在说正事。”

她在感情上直率又迟钝,像一张未曾被描上只字片语的白纸,全凭本能表达自己,行动上是,言语上是,心理上也是。

可这并不代表溯侑能坦然接受松珩前脚在他面前求着和她重归于好,后脚她就能面色不变地提起他从前如何纯真善良,心怀天下。

“我知道。”他道。

“那你怎么——”

正事与私事不可混为一谈,他知道,松珩今生不可能再入她眼中,他也知道。可有时候,理智与情感好像分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部分,它们各自为政,又会在某一个瞬间,水一样融合在一起。

“阿妤,我喜欢你。”透过薄薄的一层纸,薛妤似乎能看到另一边他微微蹙起的眉,或许就以一种放松且从容的姿态说着这些令人面红耳热的话:“很喜欢你。”

一刹那的冲动,他想说的许多话,能出口的好似只剩这两句,缱绻而热烈,欲盖弥彰地转移话题。

他其实想告诉她——

“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法免俗,在这方面,心眼确实不如别人想象的那样大。”

“你夸他,我担心,我没法冷静。”

谁也没法知道,那几句分析茶仙的言论,他真是克制了再克制,才让自己摒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去由情入理地分析。

“公私分明”这句话,他不知对自己说了几遍。

可他们相隔两地,他看不到她的神情,不知道她是抵触或是反感,那句点到为止的“生气”,好像已经是他能朝前探出的所有脚步。

算了。

溯侑的视线从圆月上收回来,想,她已经那么累了。

感觉薛妤又从窗边回到了案桌前,短暂的休憩时间过去,他也同时将手边从徐家搜出来的诸多秘方翻开,一一细致地看过去,音色清隽:“飞云端里的统计共和已经清算出来,册本放在案桌左侧抽屉的暗格中,敲上大印后便可上交君主。”

“好。”薛妤想了想,放心不下人皇那边的事,道:“音灵和善殊都在皇城,必要时候,苍琚也能信几分,盯紧人皇,别让他有机会趁乱使手段。”

===

人皇吐血昏迷的当天,溯侑同时拿到了徐家的数百种秘术。

徐家曾经属于邺都,上任家主是最坚定的肃王派,薛荣死后,薛妤以薛荣的名义引当时的徐家家主现身,连逼带吓算上威胁,迫使他上交了昔年从邺都分出去的半数家产,灵矿和器物,同时立誓,不再参与任何与邺都相关的事情。

这么一算,这徐家和邺都也算关系匪浅,颇有渊源。

事实证明,这一摞秘笈没有看错。

就在第三日天亮时,溯侑的视线落在一本古旧秘术的其中一页上,之所以会停顿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这秘术的内容不同寻常,二是因为这秘术上被人划了一道红线,随手一笔,像是小孩子的信手涂鸦。

关于换命之术。

溯侑看下来,将手中泛黄的书页往下一扣,潋滟的桃花眼完完全全垂下来,现出一种不近人情的冷漠和凉薄,他朝如今在邺都接替朝年原先位置的一个小少年道:“去请佛女和音灵圣女。”

说罢,他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犹疑片刻,眉头皱成一个凛厉的弧度:“将隋家那两位也算上。”

少年飞快应声,推门而出。

不多时,几人齐聚在一品居的小雅间中,身段婀娜的女侍们上完热茶后便知情识趣地鱼贯而出,剩下四人中,善殊和音灵面色凝重,隋瑾瑜和隋遇则面色红润,精神抖擞,说是久旱逢甘霖也不为过。

他们已经被溯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晾了三五天了。

但没办法,来前就知道他是有正事在身,加上是真心存愧疚,想要弥补,这几天过得抓心挠肝,又不得不接着等下去。

“这术法阴邪,只能由长夺少,须得血亲与血亲之间方能行。”音灵看完,捉过泛黄的纸张往灯下凑过去仔仔细细地研究那道红线,越想越觉得不对:“就算裘桐真要用这个办法,那在临死前大张旗鼓把我们都引到皇城,并且将这秘术特意划出来,是不是有点不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