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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男主同归于尽后(123)

像是自知死到临头,薛荣声音无所顾忌地大起来,他眼里像是燃着火团一样,道:“薛妤,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不蓄意谋划,为自己考虑,又当如何,认贼作父吗?”

薛妤静静地看着他发泄不满,半晌,启唇道:“太子之位,让给你,你能行吗?你坐得稳吗?”

“你会对邺都臣民负责吗?”

“你争夺地位的方式不是勤奋刻苦,努力修炼,不是潜心学习,做仁善之君,你唯一的方式是什么?”

“是勾搭朝廷?你以为裘桐是什么人?他能让你玩弄股掌之间?”

薛妤抖了抖手中的纸张,像是知道此时争辩毫无意义,她冷静下来,道:“你告诉我,你和裘桐的约定是什么,我今天可以饶你性命,甚至可以从轻发落从前肃王侯一脉。”

“哈哈哈哈。”薛荣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笑起来,他眨了下眼,露出眼皮上一条深深的褶皱,像是陡然苍老了下来,“我如今,与废人何异,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至于那群缩头缩尾的东西,丁点用也没有,给我和父亲陪葬也无不可。”

说罢,他用不知何时握在手里的锋利刃片重重压向自己颈间,鲜血喷涌而出,刃片吸满了血,变成一种甸甸的紫黑,那一刹,他将自己至死的心声传遍每一个昔日肃王侯一脉的当家人耳中。

“——我要你们,生生死死,与薛妤作对,此仇至死方休。”

薛妤在原地看了会他的尸体,神情有片刻怔然。

极偶尔时,她也会记得从前,无拘无束的小时候,想起父亲那时环胸倚墙的潇洒模样,想起他牵着小小的自己,用极欠揍的语气对大伯说,忙碌是你父子二人的事,我和我家小阿妤啊,天生就是享受的命,也会想起薛荣一次又一次轻拍她脑袋,说她长得像雪娃娃时含笑的语气。

她其实也没什么亲人。

没什么爱。

一点热闹,便可以让她记上许久。

薛妤靠着床沿站了会,沉沉闭了下眼,卷翘的长睫乌压压落下一层浓郁阴影,再转身时,已经是一副平静无波的模样:“给二公子收拾收拾,以王侯礼葬。”

紧接着,她顿了下,吩咐道:“审昔日肃王一脉,朝华,你去调看四年前的资料。”

“让愁离带人去螺洲,说二公子病重垂危,请徐家家主回邺都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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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最后在邺主不再留情的雷霆手段下结束,君王一怒,伏尸千里,整个邺都由内而外的排查了许多遍,唯独那份“一千鬼怪”的约定无法得知全貌。

薛妤虽然猜到跟裘桐有关,可一看不到人皇的大印,二没有裘桐的名姓,谁也说不好,不好说这事,于是便不了了之的搁置下来。

时间一晃到了五月,骄阳似火的天,天机书再一次蹦了出来,小小的卷轴拉开一条大的裂缝,这次滚动的灵字没有一行一行成排成队,而是简短的两个字,言简意赅。

——罚款。

清算的时间到了,薛妤的任务没有完成。

薛妤不太愉悦地往下绷了绷唇,问:“今年交多少?”

天机书上蓦的蹦出一串天文数字。

恰逢朝年找薛妤禀告事情,见此情形,像是福至心灵般记起某件事来,连声道:“殿下稍等。”

说完,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却见他抱着一口小玉匣跑进来,当的一下放到案桌上,挑开上面的小锁,露出里面亮灿灿的十余种丹药,道:“这还是溯侑进洄游前交给臣的,走前特意算了算折算下来的数额,刚好够女郎这次缴纳罚金。”

俨然是从人皇和昭王手里讹来的“赔礼”。

薛妤闻言,侧目望过来,沉默了片刻,问:“他没带进洄游?”

朝年老实地摇了摇头。

洄游里是什么样子,薛妤再清楚不过,没有疗伤的丹药,意味着难度会更上一层楼,那个敢贸然独闯昭王府的少年,在踟躇着说“知错了”之后,仍再一次干了这样的事。

那百来遍“留得青山在”,也都白抄了。

说来说去。

他是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天机书收足了罚金,才要督促薛妤完成往后一年半的任务,便听她提前开了口:“我要告一段长假。”

天机书警觉地颤了颤身躯,吐露出两个大字:多久。

“五到十年。”薛妤道:“伤上加伤,修为也要突破。”

天机书无奈地记了下来。

因为修炼闭关原因,薛妤他们不可能年年都抽得出时间来东奔西跑,于是会有告假这种说法,不过罚款还是得交,只是相比完不成任务,金额少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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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倥偬,时光如流水,眨眼便是十个春秋在眼前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