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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京城都知道我俩锁了(54)+番外

这和许二死了,许家把他兄弟的孩子过继给他不一样!

无论通房原本是许大或者其他人的通房,许家假装她是许二的;还是说通房确实是许二的通房,但这个孩子是其他人让她怀上的……这都叫违逆伦常!

古人曰,背人伦而禽兽行,十年而灭。

违逆伦常者,不光世间的礼法容不下他,连老天爷都容不得他!

幕僚又劝:“大人,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要赶紧和许家划清界限啊。尤其是早前还听说汤家主母想把庶女嫁给许二……既然这事才刚起头,六礼都还没开始走,风声也没有传到外面去叫别人知道,那这个事情就绝对不能认!

汤家想要嫁女?不存在!绝对没有这回事!

迎上幕僚诚恳而焦急的视线,汤父叹气说:“许家予我有恩啊!”

汤父任光禄寺卿,从三品,职掌祭祀、朝会、宴乡酒醴膳羞等事。重点就在于祭祀。时人重祭祀,天子每年都要祭天地祭祖宗祭山河,以此来求国运。汤父这个职位,往前倒个好几百年,可同等于掌建邦之天神、人鬼、地示之礼的最高神官。不懂礼者何以祀?汤父能够上位,归根究底还是借了许家的势。

幕僚再劝:“今时不同往日。”只说了这一句,就没有继续往下说了。做人幕僚嘛,都得这样,有时把话说得太透了,反而不美。有些事意会就可以了。

汤父沉思良久。昔日,许家正煊赫,而他需要借助许家拓展人脉;今时,他是稳稳当当的三品官,而许家眼看着就要跌入深坑了……确实该做决断了。

往前倒那么两代,汤家算是前朝旧臣。当然,真正忠心于前朝的那些旧臣都已经殉国了。像汤家这样的,更准确地说,只是祖上恰好在前朝当了官而已。

前朝那些官员大致可以被分作三批。第一批忠心的,全死光了;第二批圆滑而有能力的,新朝建立后,总不能把旧臣都杀光,这些人转投新主后各有各的际遇;第三批忠心谈不上、能力又一般,就像汤家这样了,渐渐落败下来。

直到汤父寒窗苦读中了进士,又因为旧臣之后的身份被许家选中,嫁了嫡出的女儿过来,汤家才重新回到朝堂之中。汤父一直与许家共进退,不仅仅是因为姻亲之间的共进退,而是在和“旧臣”这个大群体共进退。说得难听点,许家就是“老鸨”,汤父等则是被老鸨一手培养出来的“花魁娘子”。花魁是献给皇上的,皇上见花魁确实有几分能力,也愿意受用。但青楼背后却还藏着柳家这样一个大金主!

老鸨捏着花魁的卖身契,花魁轻易脱不了身。

许家名声好的时候,汤父无法和许家反目,除非他想背一个恩将仇报的恶名。但现在老鸨自顾不暇,青楼整个乱了,花魁就有了选择。他可以和青楼共进退,也可以趁机离开青楼,跳下这条由世家暗中打造出来的名为“旧臣”的船!

前朝的皇族都死光了,“旧臣”之所以抱团,肯定不是为了光复前朝,而是为了在本朝爬上更高的位置、获得更大的权力……都是利益使然!以前是因为自身弱小,汤父眼前没有一条通天的路,没了老鸨和青楼,轻易见不到恩客。

但现在他已官至三品。

为什么不自赎自身,直接“嫁”给恩客呢?

汤父目送幕僚离开书房,独坐半天,终于起身朝内院走去。不多时,内院就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又过去许久,汤许氏红着眼眶,坐上马车回了娘家。

走到半路,马车忽然停了。

汤许氏不耐地问:“怎么了?”

“出事了!就那个……许二的那个通房啊,不知怎么竟跑出了许府,在衙门外击鼓鸣冤呢!说是、说是要控告许家违逆伦常!”这消息传得快,大家听说了以后全跑到衙门看热闹去了!因为看热闹的人实在太多,路都被堵住了。

汤许氏又惊又急,本来和丈夫争吵过还有点委屈,这下全吓没了。

她眼中涌出泪来。

糊涂啊!丈夫说得没错,娘家真的摊上大事了。她再心痛娘家,也得顾念夫家,顾念自己的亲儿子。那门亲事绝对不能认……庶女好好地待字闺中,从来没有议过亲。如果娘家的哥哥嫂子非要攀扯,那就别怪她不顾亲戚情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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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子宁甚至不用把妹妹往庵里送。好好一姑娘,没摊上事,为什么要送去庵里?为了不显得心虚,他妹妹因祸得福,日子反而比以前还要好过一些了。

汤子宁心里恨不得给沈昱跪下,但面上不敢太激动。

许家的事闹得这么大,他不敢给沈昱招祸,只能在其他方面努力地回报沈昱。比如,做出一副无比仰慕沈昱文采、敬佩沈昱人品的样子(这都不用刻意假装,汤子宁原本就很崇拜沈昱,现在不过加了救命之恩而已),对着自己的好友(大都为一些上进的庶子),极力吹捧沈昱,还打算为沈昱组建夸夸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