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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京城都知道我俩锁了(125)+番外

婓鹤难得暴了一句大粗口:“狗娘养的!”终于知道为什么香莲社这种刚刚成立没多久的小社团也能接到活动邀请了,原来是想要拉着他们当“证人”啊!

决不能坐视沈昱被冤枉!

婓鹤黑着脸冲着人群跑了过去。蒋陞和曹录也没有犹豫。反倒是沈昱这个当事人稍微落后了一步。人群中,几个香莲社成员已经被择了出来。他们眼神无助地看向社长汤子宁。显然他们已经看出来了,那个字真的很像沈昱的字!

准确地说,如果不是对沈昱的人品有信心,他们觉得这就是沈昱的字!

据说一些仿造字迹的高手,能把字仿得和原主一模一样。汤子宁早前没有遇见过这样的高手,这还是第一次。他知道沈昱是被算计了。他知道自己必须死咬着说这绝对不是沈昱的字。但如果现场有人叫他展开来具体讲一讲,为什么不是沈昱的字。他根本说不到点子上!因为这个字形似沈昱的字,神也似!

汤子宁紧张极了。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可是他不能慌啊。

绝对不能慌。

读书人重视名声胜过生命!汤子宁心道,成立香莲社原本是想回报沈昱,没想到竟然沦为了某些人陷害沈昱的工具!如果真让那些人得逞,他宁可死!

汤子宁缓缓地出了一口气,坚定地说:“这不是沈昱的字。”

咦?

除了他,似乎还有人和他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汤子宁猛然转头向身后看,“曹家兄弟”中的老幺一脸淡定地走上前,当着所有人的面拿起了那封情信,从头到脚飞快地扫了一遍,然后不紧不慢地说:“沈昱自幼习字,承袭二张,且以大张为主。大张和小张虽是一家兄弟,同为张体奠基人,但这二人的风格其实略有差别。其兄书风稳健,其弟多谄媚。”

汤子宁情不自禁地点头。

沈昱继续说:“此手迹虽有二张笔法之神韵,但点划间过于流畅,拙气不足、灵巧有余,比起大张更似其弟,与沈昱习惯相反。故而说不是他的字。”

汤子宁再一次疯狂点头。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因为自己的能力还没有到那份上,叫你去讲,肯定讲不出一二,但经人提点后,你会发现事情的真相非常简单,一瞬间就明白了。

汤子宁也学张体。大张和小张的字乃是一脉相承,二者区别微乎其微。很多人在学张体时,年轻时的字更似小张,等有了阅历,气质慢慢沉淀下来了,字里行间就会自然而然地染上几分大张的稳健,渐渐会有一种返璞归真之感。

年轻人就算有心要学大张,往往都学不像。

但沈昱是个例外!因为沈昱起步时,与其说临的是二张的帖,不如说临的是丞相的帖。丞相大人这辈子经历了太多悲欢离合,早悟透了何为大巧若拙。

人人都知道沈昱擅张体,但不经人提醒便能从字里行间看出那份拙气的,在同龄人中,沈昱目前只见到了三皇子一人。其他人的眼力劲还没到那份上。

当然,老怪物们肯定都是能看出来的。

太学里的夫子应该也能看出来。但沈昱在太学很少用张体,多用馆阁体。

经由沈昱自己说破,汤子宁慢慢品出了三分。他使劲点头,头都点完了,才猛然反应过来——曹家老幺的水平竟然在我之上?曹家老幺?怎么会呢?

沈昱身后,蒋陞、曹录和婓鹤全都维持着目瞪口呆的姿态。

厉、厉害了,音奴这一通胡编乱造,听上去真像那么回事,竟然把在场的人都糊弄住了。不愧是音奴啊,在这种紧要关头,他竟然还能装得如此淡定!

大张、小张什么的,有汤子宁这种经人提点后能品出一二的,也有品不出来的。当下就有人不服,咄咄逼人道:“阁下是谁?我见阁下眼生,为何不报上名来?”你连自己姓什么名什么都不说,我怎么敢信你这一通分析是对的?

沈昱没觉得生气,心情很好地说:“沈昱幼时曾写过一首诗,其中一句是‘愧玉怀身常自罪,奉孝平生再不提’。”没记错的话,这是我七岁那一年写的。

汤子宁一脸茫然。身为香莲社社长,他竟然不知道这句诗!

这时候,反倒是婓鹤站了出来:“我知道!这首诗经由沈丞相好友,永安书院的院长之口,在小范围里传播过,后来不知怎么就不传了。我爹在外头把诗听全了,回家就教我背。我那时连字都认不全,费了大劲才勉强背下来。”

如今回忆起来仍觉得心酸!沈昱,你不经意间毁掉了我童年的好多温柔!

见很多人不知道此诗,婓鹤就把全诗背诵了一遍,还加上他爹当年给出的解读,滔滔不绝地讲述了起来:“沈昱小小年纪便有了清官之志,愧玉怀身常自罪就是说他连自己身上多戴了一块玉都觉得惭愧,觉得不该这般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