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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那池春水(74)

作者: 春生玉兰 阅读记录

她回到自己座位上,旁边看戏的娘子们凑过来打趣, 笑她不自量力,没了成之瑶, 太子良娣的位置也落不到她头上, 不如让家中长辈努努力, 兴许太子可许她个昭训、奉仪什么的,虽是末等的妾室,说不定熬一熬也能出头。

曹慕姗不解释也不反驳,继续剥葡萄,突然周遭的娘子们都噤了声,她抬头去望,是谢杳杳身边的不苦。

不苦放下一碟切好的西瓜:“谢率说曹娘子的葡萄酸甜可口,这碟西瓜是冰鉴里镇过的,赠给娘子解暑气。”

曹慕姗起身朝谢杳杳望去,四目相对,谢杳杳朝她点头示意,她回以感激笑意。

“你真不吃?”谢杳杳把琉璃盏往李知憬跟前推近了些:“你不会是怕有毒吧?”曹慕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大庭广众之下给太子下毒,况且一应瓜果都有宫中专人料理侍候,端上来之后还要再一一检验。

她捡起一粒丢入口中,边嚼边望他:“放心了吧。”

李知憬想说自己有洁癖,就算曹慕姗每一颗都留了尾部一点未摘,供他们捏着吃,但他就是打从心底抗拒。回想他们在江南道吃路边摊也津津有味,这“洁癖”就打了个大大的问号,大概他的洁癖是选择性的吧,比如别人手碰过的不吃。

显然谢杳杳误会了,以为他狗脾气上来,要亲眼监督,她放下琉璃盏,捏起自己案前一粒葡萄剥开后放入嘴中,叹了句真甜,又剥下一颗,递给李知憬。

李知憬心中懊恼,他突然觉得适才那条解释也不做数,她剥的葡萄看着汁水丰富模样诱人,遂轻启双唇,示意她喂自己,见她呆愣不动,先解释:“孤还未净手,多有不便,劳烦三娘。”说完还不忘晃晃自己包扎的左手。

谢杳杳叹了口气,环视一圈,总觉得众人瞧着这处,犹豫再三,架不住李知憬眼巴巴望着葡萄的眼神,心一横,迅速塞进他嘴里,随后坐下,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心脏加速跳动,脸上火烧火燎的,谢杳杳故作镇定端了盏冰酪吃,李知憬唇角上扬,弯腰的一瞬在她耳边轻声道:“是甜。”

最初的慌乱一过去,谢杳杳渐渐察觉出点儿不对劲儿来,就算快马加鞭从皇城赶到骊山行宫也得一个多时辰,李知憬纱布上的血迹颜色怎还是鲜红?哪怕是后来又浸出来,这么久了也该有深有浅,除非……

心中有了猜测,谢杳杳向皇后请示,太子殿下手伤严重,她带着止血化瘀的良药,想同去换药。皇后心疼李知憬,加上乐见二人独处,欣然同意。

见山楼。

青岚和不苦留在外头,谢杳杳跟着李知憬进了屋子,她一把抓起李知憬的左手,作势要去拆纱布,李知憬原想解释,可见她不声不吭直接上手,有损储君颜面,也想试试他和她之间的功夫差距,便迅速挣脱,反手去擒她。

谢杳杳冷笑,哪怕她穿着广袖长裙他也是不自量力,飞起一脚朝他腰部袭去,李知憬身形一晃,堪堪躲过。

屋内踢里哐啷,不苦和青岚看着天上一轮皎月,谁都不动,青岚甚至从怀中摸出一包瓜子,邀请不苦一起嗑,大抵习惯就是这么自然。

半晌后,李知憬被谢杳杳死死摁在榻上,长腿剪刀一般箍住他的上身,稍一动弹,胳膊就跟散架般疼痛。

谢杳杳拆开他左手的纱布,果不其然,未添新伤,肿胀处瞧着也比前两日好了许多。

“殿下,骗人好玩吗?”

“孤这是障眼法。”

“臣认为此法不妥,以免陛下察觉,臣给殿下做个真的。”说罢,谢杳杳去拔头上发簪。

“明日纳采,孤若不装作受伤,明日就得自己捉雁。”

大渊婚俗遵循六礼,第一项便是纳采,男方带的礼物中,必有一只大雁,李知憬幼时被大雁啄伤了胳膊,久久未愈不说,还留了疤,现在谈不上怕大雁,可要捉在手中总觉胳膊疼得厉害,不如以伤为由,直接捆了大雁送到谢府。

“这么快?”原以为待赐婚圣旨下来,纳采怎么也在李永怡出降后了,谢杳杳一恍神不由卸了劲。

李知憬趁此机会,从她的钳制中挣脱出来,解释道:“司天台下午又得出个今年十月二十四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日子。”皇帝对此深信不疑,已经命人开始筹备太子大婚之事,谢杳杳等不到明日再回谢府,今夜他是来接她的。

“别闹了,收拾东西,咱们走吧。”李知憬衣袍散乱,腰带也扯得歪七扭八,他下榻穿鞋张开双臂,如在江南道时一样:“劳烦罪魁祸首帮孤整理仪容。”

谢杳杳还在消化三个月后的大婚,浑浑噩噩起身站在李知憬身前,熟练的先解开腰带,从领口开始抚平褶皱,待系上腰带时,倏地听到有人轻咳,二人循声望去,见皇后和徐姑姑目瞪口呆站在门口,身后不苦面色如常,青岚急得抓耳挠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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