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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那池春水(37)

作者: 春生玉兰 阅读记录

谢杳杳只觉得嘴唇火烧火燎,顾不上难吃,抄起一筷子面就往口中送。

“瞧着二位年轻,是新婚吧?怪恩爱的。”

“小娘子,你家夫君可真会心疼人。”

……

人挨着人的面馆,欢笑声不断,气氛正好,几番交谈下来,倒真让他们问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青岚传来的消息是江南道御史顾凡称病不起,现在当地治水平患的担子落在几位太守的头上,他们一边忙着推卸责任,一边忙着哭穷要钱,吵得不可开交。只有连山城的宋太守,安置灾民,亲力亲为。

面馆里鱼龙混杂,消息渠道多样,不过关于江南道顾御史之事,倒是难得的众口一致,他已经病了半个月,府中几乎每日都有郎中大夫进去诊治,仍不见好转,约莫是活不了多久了。

“依我看,是他沽名钓誉,黑心贪墨,否则上任三年,耗费人力搞那劳什子堤坝闸口,说什么以水治水,造福百姓,结果呢?今年不就雨多了点儿,你们瞧瞧,淹成什么样子了……”

“啧啧,谁说不是呢,我听说,好多村子,一个人都没逃出来,全淹死了,可怜呐。”

“小声点儿,官老爷的事儿哪是咱们可妄议的。”

顾凡出身工部,任江南道御史后,勘察漓江一带堤坝,认为堤坝高度不够,且疏于加固,对于水患防治不足,提出“修围、浚河、置闸”治理方式,可增良田数万亩。

李知憬颇为认可,几次三番向皇帝陈请,这才得了旨意实行,三年来投入的银钱、人力难以估计,这么个伤财劳民的工程未尝甜头,反倒落得如此下场,难免不引起民愤。

李知憬和谢杳杳对视一眼,默契地放下面碗,付了几个铜板,往客栈去。

天色渐晚,夕阳欲颓,晚霞染红了天角,看来今夜不会下雨了。

屋中光线愈加昏暗,谢杳杳点了油灯,又帮李知憬研磨,陪着他记账看账本。

屋顶上有人,还是个喜欢听墙根儿的。

二人聊着聊着说起正月十五的长安东市,每年只有此时没有宵禁,灯火通明,车水马龙,上到高官贵女,下至平民百姓,纷纷出门赏夜景逛灯会,酒楼中人声鼎沸,满大街都是耍杂技、唱百戏的,还有算命卜卦,小吃摊子一个挨一个,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更是令人眼花缭乱,别提多热闹了。

“妾那时得了个兔子灯,欢喜得紧,吴郎倒好,刚巧一点儿火星子甩过来,那灯儿烧得就剩个架子了。”谢杳杳支着下巴,回忆往事,真是现在想起来都咬牙切齿。

李知憬抬手做了个求饶的手势:“那还不是白日里夫人使了绊子,把阿娘给我新做的袍子跌了个大窟窿。”

“那也是你早上……”

谢杳杳话未说完,就被李知憬捂住了嘴,温暖的掌心贴在微湿的唇上,他喉结不由上下动了动,声音暗哑少许:“来年上元节,为夫一定补偿。夫人不早了,咱们歇了吧。”

收拾了桌上笔墨纸砚,又梳洗一番,李知憬吹灭油灯,解下外袍搭在架上,先上了床,他自问是个君子,面朝里侧算是避嫌。

谢杳杳不好再穿着衣裳睡,也褪去衫子和布裙,拉过薄被遮在身前,方才躺了下去。

她多年习武,对于周遭环境的感应比普通人强上许多,屋顶上的人未走,甚至还掀了一角瓦片,似是偷听不够,还要偷看。

“怎么办?就这么睡吗?”谢杳杳额头抵在李知憬后颈处,音量压得极低,她本来打算夜深之后去御史府查探一番,可监视的人不走,她便难以行动。

身后人的鼻息似乎格外滚烫,李知憬胸口燥热,躲开热源的一瞬,又觉得不妥,转身将罪魁祸首拥入怀中。

“得罪了,看来不做点儿什么,那人不会轻易离开。”

二人交颈相拥,呼吸渐渐急促,不约而同想起落水那次,一时紧张,竟定住了。

谢杳杳手脚发软,帷帐虽然只有薄薄一层,但聊胜于无,黑暗中李知憬应该看不见她殷殷面色。

“你出点儿声。”李知憬喉头发紧,贴在她耳边轻道。

“啊?”谢杳杳脑海中一片空白,她哪里知道这种场合应该发出点儿什么声音?她只知道习武之人丹田之气充盈,喊杀声震慑敌人心魄,可她擅长的明显不合适。

李知憬也不遑多让,皇帝对他这方面约束极为严格,他凭有限的、勉强称得上看过猪跑的经验告诉他,必须有点声音。

“就是那什么……哼哼唧唧。”李知憬感觉自己耳朵都烧起来了,感官向着怀中人无限放大。

一路上谢杳杳都唤他“吴郎”或者“你”,眼下被逼无奈,怕坏了大事,她强压下羞耻心,闭着眼说道:“嗯嗯……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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