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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息对决(28)+番外

作者: 谢云年 阅读记录

为什么要签私下条约?因为那个时候谢枕才20岁,没有人敢承担高达百分之五十的死亡几率的风险去给他做这个手术,最后还是拿着钟军阀的担保书才完成了腺体异能的启动。

好在他命大,中了幸运的那百分之五十。

手术很成功,但不意味着没有副作用,韩博青告诉他腺体疼痛的不规则频率病发会持续两年左右,但是频率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次减少,最后的的阶段病发次数最少,也是最疼的时候。

正好,这是他来到中东的第二年。

来之前韩博青给过他一瓶自制研发的止痛药,由于时间紧凑导致剂量不多的原因,他尤其嘱咐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尽量别吃。

可事实上那瓶药不到一年就见底了,腺体处的疼痛最为致命难忍,比谢枕想的要可怕的多。

第二年的前半年里,情况好的话还能忍忍,抑或是去闻修竹那要一些常规的止疼片,凑合凑合还能过,到了后半年就不行了。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再某次任务中受了重伤,在高烧不退和腺体疼痛的双重折磨下他险些扔掉了半条命,半夜里死命咬着手臂默不作声地落泪。

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地重复着疼痛。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自己那段不见阳光的过去,潮湿阴暗的地下室和冰凉的金属机械质的各种电疗仪器,手无寸铁的小孩儿被粗暴地绑上椅子,在监管员冷漠的神情下注射一管又一管的药物。

手里的报告单写了一张又一张,他被束缚在椅子上疼得几乎失声,没有可以救他。

有些罐子在它待在热炉里烧制的时候就注定会有裂痕,它们被视为“残次品”,遗落在黑暗的角落里,甚至是无情地敲碎抛弃。

有些管子宁愿待在角落里,即使不完美,哪怕无人愿意带走它,最后连它自己也逐渐自暴自弃,直到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的那一刻。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你枕头好不好?噗,就是小宝贝的意思……你脸红什么?」

「那我叫你崽崽算了,好不好?」

「你不用着急记我的名字,先记住我是哥哥就好了。」

有句话说得很好,令我痛苦的不是那些矛盾与离别,而是在我最无助绝望的时候,往昔一张一张地浮现在脑海里,提醒此刻的我多么狼狈。

“哥…………”谢枕松开咬着手臂的牙,左眼溢出的泪顺着鼻梁骨淌进右眼里,最后落在被单上晕开层层水渍,嘶哑的喉咙里艰难又脱力地挤出只言片语的几个字,组成断断续续的一句话:“我……好疼……啊……哥……我……真的好……疼…………”

你在哪儿啊?

能不能来抱抱我?

我好想你啊。

忽然,一双温热地手轻轻擦拭去了眼角的泪,以及alpha关切的语气也在这一刻显得多么温柔体贴:“怎么说胡话了?要不要起来再喝点水?”

闻修竹转身就去端了盛了半杯水的白铁杯回来,在他身旁坐下,轻声询问:“要不要起来?”

良久,谢枕才缓慢地点了一下头,闻修竹避开他的伤口将他揽到怀里扶起来,才把水杯递到他的唇边,见对方许久没有反应,想提醒。

下一秒,谢枕用那只被自己咬伤了的手撑着折叠床的垫子慢慢的坐起来,后背依靠着墙壁,方才抬起手去接,却不想手伸到一半突然脱力,直直地垂在一侧。

闻修竹不禁蹙眉叹息,用一种带有安慰意味的口吻说:“我不碰你,但是你现在的状态需要我的帮助,所以请你配合一下,可以么?”

“好。”谢枕的声音几乎小到听不见。

闻修竹可算松了一口气,端着杯子喂了大约两三口水下去,放好杯子又扶着他重新躺下,熄掉灯说:“好好休息吧,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再吃止痛药,不然就是变相作死。”

“你……还在吗?”谢枕突然问。

闻修竹闻声后感到有些奇怪,而后神情瞬间有些凝重,于是赶忙低头问:“我?你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

喝过水后的嗓子舒服了一些,说话也不再那么卡卡顿顿,只听谢枕低声说:“不是……就是想知道……我身边……是否还有人在……”

伤员在半昏迷的情况下极其缺乏安全感,这属于正常表现,闻修竹对自己的疑惑感到羞愧,堂堂医学高材生连这样的常识错误都犯。

闻修竹伸手往他肩上轻轻触了一下,发现对方没有作出排斥的反应,居然有些庆幸,稍稍挪动了一下位置,好离他近一点。

这样的小狐狸可不常见。

闻修竹看着他笑了笑,问:“我给你唱首歌吧,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