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某(33)

羊羊：我在你房间。

羊羊：阿姨那边我说你去买东西了，阿姨还说她今天上夜班不回家。

羊羊：你不要想着躲去我家，我已经叫换锁服务了，你今天要是不回家，就去睡大街。

赵祈辛的身份证在我这里，他住不了酒店，我也很清楚他不可能随便找个同学家就去睡。

他没有选择，他必须回来。

*

褪去我眼中的可爱滤镜，现实中的赵祈辛看着其实挺冷的，特别是不说话又不做表情的时候，简直就是个小冰块。

他推开门时垮着一张脸，心情一看就差到爆。

被威胁的滋味不好受，我清楚现在跟他讲什么都没用，只平淡地朝他笑笑：“我回家了，你早点休息。”

“不行。”赵祈辛把我拉开的门重重关上。墙都在震，我被吓了一跳。

赵祈辛发现吓到我以后，怔了半晌：“我没有要凶你，你坐下。”

“好吧。”我按照他的意思重新坐回沙发，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我坐下后他又不说话了，站在我前面不远处，我想抬头看他。手机壳上有几块玻璃不规则形图形，变换动作以后光反射照到我眼睛，我下意识抬手看了眼。

这一看我都觉得我要得红眼病了。眼瞳边缘有细而密的血丝延伸出来，眼尾也红了。这会儿平静下来我才感觉到痛，太阳穴突突跳。

眼睛很涩，应该是发炎了，我闭上眼睛想缓和一下，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尾掉了下来，我用手抹掉，第一件事就是跟赵祈辛解释，怕他以为我是因为他才哭，怕他自责。

“我没有想哭，只是眼睛有点不舒服。”

赵祈辛靠近，呼出的气息蒙住我半张脸：“眼睛红了。”

嗯，你现在靠近我我不止眼睛红，脸也快红了。

“还好吧。”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害羞到不知道看哪里好。

“我妈上次好像在我房间放了瓶眼药水。”赵祈辛说着，拉开床头的抽屉翻找。

我抽出一张纸巾按在眼睛下，呆呆地望着他，抒情的话我想不出来，只觉得他屁股好翘。

......

我是变态。

“眼睛睁开，头仰起来。”赵祈辛拿着一个小盒子过来，边走边把它拆开。

我听话照做。眼药水里有薄荷的成分，我第一次滴这么刺激的眼药水，眼睛不受控制自己闭上了。

“睁开，还有一只。”赵祈辛无奈道。

我委屈巴巴的说：“真的睁不开，我控制不住。”

刺痛只维持了一两秒，薄荷带来的舒缓很明显，眼睛原本的干涩好了很多，只是一想睁开就凉的要命。

我尽量睁开另一只眼睛，辣辣的眼药水又滴了两滴下来。我两只眼睛都闭上了，泪水流得满脸都是，也不能算是泪水，因为大部分都是眼药水。

我闭着眼睛看不到，这样头仰着稍微有点前倾，嘴唇微张的样子其实很像索吻。

特别是赵祈辛为了给我滴眼药水离得很近。

我转动着眼球缓解不适，没有任何预兆，嘴唇被覆上，热热的，有点干燥，那简单而又快速的触碰极尽柔软。

“其实你告诉过我的，你说喜欢一个人心会告诉我答案。”赵祈辛拉起我的手按在他胸口上：“杨喻，它在跳，而且，越来越快。”

我在空调房里坐了太久，无论是手心还是指尖都是冰的，赵祈辛心口的温度烫得我手指蜷了下。

赵祈辛主动亲我了。

被他亲了，我第一件事情不是高兴，而是崩溃大哭。

赵祈辛刚才那番话是在表明心意，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可我哭得昏天黑地。

“杨喻，不要哭了。”赵祈辛笨拙地抽出纸巾给我擦眼泪，他每擦掉一点就会流出更多，擦也擦不完。

“别哭了，你哭什么？”赵祈辛像哄小婴儿一样，轻轻拍着我的背，甚至还摸了摸我的脑袋。

“是我错了，我不该跑的，你不哭好不好？”赵祈辛撩开我额前被眼泪打湿的刘海，“不要哭了，眼睛都肿了。”

“抱一下。”赵祈辛主动把我搂进怀里，让我靠在他肩膀上，手还不忘接着轻拍我的背。

怎么变得这么会哄人啊，我感动得一塌糊涂，哭的更厉害了。

其实哭到后面我已经一点都不想哭了，可是我的身体不这么觉得，它压根停不下来，我张开双唇想说句话就又被自己的哭音打断。

眼泪打湿了赵祈辛后背的衣服，想起他有洁癖我不好意思起来，想推开他。赵祈辛听到我哭声变小，就顺着我，没继续抱着了。

我很少在赵祈辛面前哭，不把小时候爱哭的年纪算上，我一共就当着他的面掉过两次泪，一次是今天误以为他跟陆迁尧接吻，一次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