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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恋禁止(19)

朱红色漆的大门掉漆掉得坑坑洼洼,门口前还停了辆年岁久远的拖拉机,走进去就会发现拥挤又逼仄的院子,地面铺满了红砖头,东南北各自开着两个门,还有个生锈的铁梯子通往房顶,依稀能看见上面还有几间搭出来的房间。

院墙里面爬满了绿色的爬山虎,几根交织在一起的晾衣绳上挂满了衣服,昏黄的白炽灯挂在墙头,油腻的炒菜味混杂着吵闹的人声迎面扑来。

付致好奇又胆怯地打量着陌生的院落,身材臃肿穿着睡裙的中年妇女从北边的房间走出来打量了他一眼,又不按兴趣地耷拉下眼皮,弯腰拎起了屋门暔渢前晾着的鞋子。

南边的房间里传来了小孩啼哭的声音,二楼的违章房里有赤着膀子的男人探出头来骂道:“操你妈的会不会哄孩子!吵死了!”

背着书包的小女孩蹦蹦跳跳走进了南边第二间屋子,穿着迷彩服和绿胶鞋的夫妇两个刚放下手里的包准备开门,“咋这么晚才回来?”

“去同学家玩了。”小女孩笑嘻嘻地说。

付清舟带着他走到了最东边靠右的房间,打开了上面的老式锁,陈旧的气味中带着几分阴冷。

橘黄色的灯光将整间屋子照亮,一眼就能望到头,在门旁边隔了个纱网板子,顶着一张双人木头床,勉强算隔出了个睡觉的位置。

门另一边是张油腻腻的茶几和灰扑扑的沙发,旁边放着个咖啡色的布艺两轮行李箱和个大编制袋,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先在这里住段时间。”付清舟关上门,虽然半点都不隔音,但聊胜于无,“等过些日子再搬家。”

他现在手头里的钱有限,只能租得起这种房子,不过这一片前面就是江霄住的宜南花园,再往前直接到七中,走路顶多十分钟,还算不错。

付致却比他激动得多,围着指甲盖大点儿的地方兴致勃勃地跑了三圈,坐在那张灰扑扑地沙发上开心地喊道:“哥哥!新家!”

付清舟反应淡淡,他跟付致非亲非故,其实没什么感情,带着人纯粹是不想让他再死得不明不白。

“明天送你去幼儿园。”付清舟对他说:“你明年就得上小学,要好好学习。”

付建洪压根没让付致上过幼儿园,他今天下午就是去给付致办入学,他之前攒的那点钱全扔进去了,不然也不至于沦落到住进这里。

虽然这点钱在付总看来无关痛痒,但对于现在的付清舟和付致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付清舟掏了掏口袋,九十八块三毛二,这是他们现在仅剩的积蓄。

得想办法挣钱。

付致眼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的钱,“哥哥,我们以后还会有肉吃吗?”

“会。”付清舟言简意赅,见付致神情紧张,安抚道:“真没钱就去找你嫂子借。”

付致瞪圆了眼睛,“嫂子?”

付清舟垂眸看向手里的小桃核,红色的绳子缠绕在他指间,“将来的。”

第9章

学习

江霄是他的

轻快的手机铃声在房间里想起。

江霄摸到了枕头边上的手机,刺眼的阳光让他下意识捂住了眼睛,“喂?”

“霄霄,你现在在哪里?”江磊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进耳朵里,有点失真。

江霄脑子迷迷糊糊,想着做梦还能梦见死人给自己打电话,最好还是不要接话,心道付总好不容易舍得给他放几天假,他当然是在家睡觉——嗯?

“你班主任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你突然要退学,今天又给我打电话说你没去上课,江霄你到底想干什么?”江磊的口吻听起来逐渐严厉。

江霄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陌生而熟悉的装潢让他有点发懵,墙壁上的时钟显示上午九点零三分,透过落地窗还能看见七中的教学楼和在操场里上体育课的学生。

电话那头江磊迟迟得不到回应,训斥道:“江霄,你年纪也不小了,你该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严厉的训斥里带着股心虚,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江霄拿着手机走进卫生间,习惯性地找付清舟的照片,结果周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啊,对,他重生回到二十年前了,当然没付总的照片。

江霄抓了抓乱七八糟的头发,一边挤牙膏一边对着手机那头的人道:“爸,我知道。”

紧接着就是水杯被打翻的声音,慌乱过后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江霄叹了口气,扣掉了电话。

从他奶奶去世之后的十多年里,他就没再喊过江磊爸,后来就没机会喊了。

其实喊声爸也没那么别扭。

江霄有些困顿地耷拉着眼皮对着镜子刷牙,看不见付清舟的早晨——哪怕只是他珍藏的照片——格外让人没有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