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坠欢(36)
看着有些颓丧的可怜味儿。
“南小姐,您是否去过照片上的地方?”
上一队留了个小警察问话,此刻正认真地等着南瓷回答。
南瓷双手环胸,点了点头。
“那您最近有没有与人结怨?”
南瓷默了一瞬,红唇刚张,身后传来车轮碾过的声响。
然后是停车,开门。
小警察顺着叫了声:“江队。”
“问得怎么样了?”
南瓷背对着,只能听见一道低缓的男声破碎在夜风里。
声线放得温润,但字腔间透着股冷冽感。
“还在问……”
南瓷在同一秒转过身,她凝着一个高大年轻的男人从警车前绕过来。
穿一件黑色冲锋衣,拉链却敞着,在这样的夜里仿佛也不知冷。
眼皮耷拉着看路,模样散漫又正经。
直到他走到路灯下。
南瓷和他对上眼。
她愣住,眨了眨眼,迟疑地喊出只存于她回忆的一个名字,“江衍?”
突如其来的重逢,没有半点预兆。
在这个混乱的夜里。
江衍也明显地怔了一下,步伐变快,走到南瓷面前。
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清的声音低问:“你是沈瓷?”
南瓷点头。
她都快忘了,被沈婉舒丢在孤儿院的时候,她姓沈。
等所有问话结束后,袁畅没多做停留,嘱咐南瓷几句后就先离开了。
南瓷也受不住冬末的冷,签好字后就想上楼,可脚刚迈出去,手腕就被人从后面虚扣住,她只能感觉到掌心的温热和轻微的粗糙感。
她没动,等着江衍开口。
“你最近注意安全,有任何困难,给我打电话。”
“实在不行,我可以像以前一样照顾你……”
“哥。”南瓷突然出声,打断了江衍的话,“我长大了,没人再能欺负到我了。”
今天的事,她心里有数。
她稍用了几分力,从江衍手中挣开,避开他的视线问:“何阿姨还好吗?”
“我妈——”江衍的表情倏地僵住,手慢慢垂下,“五年前就走了,胃癌。”
南瓷心咯噔一下,不可置信地抬头,“怎么会……”
江衍没接南瓷的话,只是扯了扯嘴角,覆上南瓷冰凉的手,“都过去了,外面冷,你先上去吧。”
说着,他推着南瓷肩膀往单元楼下带。
南瓷不敌他的禁锢,挣扎了几次都没用。
-
第二天许乐来接南瓷的时候,看她脸色泛着近乎透明的白。
“南瓷姐,你怎么啦?”说着,她伸手想去触碰南瓷的额头。
可还没碰到,南瓷就止了她的动作,把鸭舌帽压得更低,“没事。”
不过是吹了冷风,最不济就是发一场高烧。
许乐只好讪讪地收回手。
南瓷到袁畅办公室的时候,他不在。
桌上放着杯冒热气的普洱。
她刚想坐椅子上等一会,袁畅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你到公司没?”那边有点吵,袁畅扯着嗓子问,“没到就叫许乐掉头,我突然有事出去一趟,不在公司。”
南瓷皱了皱眉,“我知道了。”
她刚一起身,就感觉头重脚轻,差点摔倒。
等缓过了那股劲,才往楼下走去。
路过连廊时,她迎面看到楚倾和大头。
大头最先看到南瓷,他客气地朝南瓷打了个招呼,“南小姐。”
楚倾随之抬头。
南瓷颔首,想回应大头,却觉得喉咙发干,嗓子哑得厉害,鼻音浓重。
果然,楚倾的眉头蹙起,“生病了?”
南瓷下意识地想摇头,但突然涌上头的无力感让她招架不住,眼前的脸一点点模糊,直到陷入黑暗。
大头一惊,刚想伸手去扶快要倒下的南瓷,没想到站在他身后的楚倾已经先他一步。
楚倾一手环过南瓷的肩膀,将人抱在怀里,一手贴上南瓷的额头,无波无澜的眸底染上急色,偏头对大头沉了声,“我把她带去休息室,你帮我去买个退烧药。”
大头神情有些复杂,“行吧。”
楚倾看着大头离开后,弯腰把南瓷横抱起,却发觉她轻得过分。
他把南瓷小心翼翼地放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转身走进洗手间,用热水洗了一条毛巾,敷在南瓷额头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震动的声音在呼吸可闻的休息室里突兀又清晰。
楚倾从南瓷大衣口袋里拿出,垂眸看向来电显示。
江衍。
他没有接,直到那头再次打来。
楚倾犹豫了一瞬接通,没有出声。
“小瓷,局里以恐吓罪进行立案侦查了,如果你需要警方保护,随时可以提。”
男人起伏的情绪透过听筒传到楚倾耳中,他的眉头渐渐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