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9)

是男人去找了哥哥，男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哥哥，“你从不相信任何人，除了你那宝贝得不得了的弟弟，你以为那些文件我是怎么得到的？”

言外之意很明显。

“他是爱胡闹，但不是没有分寸，他是喜欢你，可我是他唯一的家人。”哥哥那么笃定，没有丝毫的怀疑，也不见人任何属于阶下囚的慌乱，冷冷对男人道：“希望这段时间里你有好好对他，否则等我出去，你一定会死的很惨。”

“但他最近连见都不肯你吧，包括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一次都没来探望。”男人说完见哥哥在顷刻见变了脸色，便慢悠悠地继续道：“你当然能杀了我，如果你想看到你家宝贝伤心欲绝地哭着闹着要给我殉情的话。相反，按照他目前对你的那点感情，你要是死了，他难过几天，也就忘了。”

哥哥沉默了许久，男人第一次在一贯意气风发、胜券在握的哥哥的脸上看到类似于挫败和难过的表情。

哥哥问：“你爱他吗？”

男人回：“只有你死了，我和他才能谈爱。”

哥哥以为他过上了想要的生活，以为他会好好的，才选择了独自离开。

毕竟他越长大，哄他这件事情哥哥就显得越发力不从心。

他不再是给颗糖就能开心，要在哥哥怀里才能睡着的小孩。

从崇拜哥哥，觉得哥哥说什么都是对的，到只想要逃离哥哥的管教，厌烦哥哥的各种讨好。

正因为这样，哥哥在知道他喜欢男人后，才会不择手段地想帮他得到。

那件事之后，在所有人的眼里，哥哥已经死了，也正因为如此，哥哥才在后来对他的消息避之不及，把他列为禁忌，身边人半个字不敢提起。

不然，难道要看看那个狼心狗肺的家伙在别人怀里笑得多开心吗？

哥哥一晚上没有回去，他一晚上没睡，眼巴巴地等着，然后在清晨的时候接到了男人的电话。

其实男人这些天里一直都有给他发消息，打电话，他不敢看消息，也不敢接电话。

他想回到从前，想每天哥哥在一起，没有任何的烦恼，就算有，哥哥也会解决一切。

而男人时刻都在提醒着他物是人非，他活在痛苦的现在。

可是哥哥这么久没有回来，他怕男人对哥哥做了什么，怕哥哥会出事，所以这次选择了接听。

男人冷淡的嗓音从电话里传来的那一刻，他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男人问：“病好了？”

他狠狠地点了点头，想到男人看不见，就“嗯”了一声。

“好了为什么不回来？”男人道：“还是你想我亲自去接？”

他在这里的这些天，每晚都会做噩梦，梦到自己从没有找到哥哥，梦到自己早晨一睁眼就躺在男人的公寓，而不是在家里。

即使回到了哥哥的身边，他仍旧处于惶恐和不安中，怕一不留神就会失去眼前的美好。

“我不想回去。”他恳求道：“你放过我好不好？”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放过我？”

“我已经后悔了，真的。”他话里已经带了哭腔，“我跟你道歉好不好？对不起，我不喜欢你了，再也不会缠着你了，我不想跟我哥哥分开，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冷静地道：“因为你哥哥，所以你不想回来是吗？”

他呼吸在这一瞬间都停滞了。

男人又问：“如果没有你哥哥，你是不是就回来了？”

“不是，不是……”他慌忙否认着，到后面直接哭出了声音，再说不出一个字，他从内心深处对男人感到恐惧。

哥哥说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他在躲着哥哥，其实不是的，那时他被男人关了起来，不允许任何人探望，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他求着男人去见哥哥。

他哭着求了很久，男人答应了，但只允许他偷偷看一眼，那时的哥哥满脸的血，奄奄一息，好像随时都彻底离他远去。

“别哭了。你肯定能感受到，哥哥已经不像以前一样喜欢你了，不是吗？”听到他哭，男人叹了口气，嗓音温柔了下来，像是在安慰和哄他一般，“你听话回来，别给哥哥添乱，他已经死过一次了，你不会想再有第二次的，对吧？”

是的，哥哥不喜欢他，一点儿也不欢迎他回来。

他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一样的没用，一样的被人讨厌。

也许哥哥并不想看到他，只是不好意思赶他走，所以现在连家都不回了，只是不想见到他。

而且，哥哥从小到大都对他那么好，他不能再害哥哥受伤了。

想到这里，他哭声渐渐停息下来，只是还断断续续地哽咽着，他同男人商量着道：“可是、可是哥哥不在家，我如果就这样走了，他说不定会更讨厌我，我得和他说再见才行。我以前还没有跟他说再见，他就不见了，我想跟他说再见，我害怕下一次见面又要好久。你让我跟他说再见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