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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玉落谁家(194)

作者: 玉人何处 阅读记录

这一切,水溶都看在眼里,看到太子的目光,不觉微微摇头,暗叹太子的幼稚。看来若论心机城府,这位六殿下甩太子的可不是一两个层次。如今在皇上的三个成年儿子中,二皇子萧翰阳几乎是必死无疑,太子萧翰卿谋刺毒杀一一败露,即便皇上能饶他一命,但也绝不会再有什么竞争力,萧翰翎将此事做的如此干脆利落,一举将皇后太子一党一网打尽,其办事能力早已是不容置疑,这会儿再作态为太子求情,博一个孝亲敬长、友爱兄弟的美名,自然让皇上不得不对其正眼相待。如此一场博弈下来,最大的赢家竟然是一向不显山不露水六皇子,这实在不能不让人心生警惕。

作为旁观者的水溶能想到这些,但此刻气怒攻心的皇帝哪里还有心思思虑这么多,他赞许地看了萧翰翎一眼,叹道,“若老三能有翎儿你一半的孝心,也不至于做出这些事情,他犯下如此大错,你却还能为他求情,翰阳从未招惹他却招他如此毒手,同样是兄弟,为何竟有这般差距。罢了,你也不用为他求情,与其留着这样恶毒的儿子,我宁愿没有。”皇上说完,挥了挥手,厌恶地不肯再多看萧翰卿一眼。

“父皇,”萧翰翎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皇上开口打断道,“这个事情就别再说了,朕不想再听到他的名字。”

萧翰翎无奈,只得躬身称是。一时又问道,“父皇,如今既然真凶伏法,二皇兄在天之灵也算能瞑目了,可要将二皇兄与康林郡主之事诏告天下,起灵发丧?”萧翰阳和黛玉失踪已经半年有余,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所派去的人早已将天云峰的角角落落寻了个遍,两个人却如人间蒸发一般,连根头发丝都没有找到。萧翰翎的心中隐隐觉得不安,太子萧翰卿倒了,若皇上能诏告天下,为萧翰阳发丧,那他才能真正觉得安心,毕竟,就算萧翰阳还活着,为了皇家的颜面,也只能让他做个富贵闲人养着,而不可能再让他继承大统。

“这个事情不急。”皇上端起桌上的茶碗,呷了两口茶,这才道,“纪德安不是还在天云峰找着吗?看不到翰阳他们的尸首,那就证明他们一定还活着。我相信他们还活着!”皇上重重地点了点头,疲累地道,“好了,你和水溶也跟着忙活了一夜,先下去吧!今天的早朝取消,都回去好好歇着吧!”

萧翰翎无奈,看水溶已经躬身施礼,只得忙跟着施礼退下,心里的怨气却渐渐地积压下来。

就在萧翰翎和水溶退下之后,皇上突然猛烈地咳嗽了起来,慌得身边的内监忙不迭地抚胸送水,可茶碗刚端到皇上的嘴边,一口鲜血喷出,将碧莹莹的茶水染上了一抹嫣红。内监总管乔乐庸忙拿帕子为皇上揩拭嘴角,一边对着其他的小太监叫道,“都愣着干什么?快去太医院请闻太医啊!”皇上摆了摆手,喘了几口气道,“罢了,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近日气的狠了,你去拿前儿的丸药来给我吃两粒,送我回寝宫休息就是。”乔乐庸没辙,只得照着皇上的话去做了。

次日,太子之事一出,震惊朝府,有大臣认为这样意图弑父杀兄的人就是十恶不赦,万死不能赎其罪,建议将其处死,也有人认为毕竟是皇上亲子,一时糊涂,为太子求情饶其死罪的。皇上却是极为震怒,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皇后与太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欲谋杀皇上,更害的睿亲王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因此皇上下令将皇后陈氏与太子萧翰卿夺了尊位,在天牢中秘密处死。至于皇后一族的陈家,则被皇上以图谋造反的罪名全家抄斩。朝中,开始了一番大动作的清洗,曾经与皇后太子亲近的大臣、家族无不遭殃,有杀头的,有抄家的,一时间,整个大楚王朝的上层社会人心惶惶。至于太子府中一众人等,无论是妾室仆从,一律被官卖。

薛姨妈听得太子之事,当时就晕了过去,后来听得府中人等尽皆发卖,这才好过了一些,拿出了万两白银托付家人去上下打点,终于将宝钗接回家里,娘儿俩见面,忍不住抱头痛哭一场。薛姨妈只哭宝钗命苦,宝钗却说是老天有眼,让恶人终有恶报,这方将薛蟠之死的内情向薛姨妈讲述了一遍。母女两个自然又是唏嘘,又是感叹,只道冥冥中一切自有天意。

再说贾府这边,因元春一向依靠皇后,而贾府也早已暗中站在了太子这边,是以太子出事,贾家众人亦是惶惶不可终日,可过了这许多天,却见朝中该倒的倒了,该没得没了,却始终没有轮上贾家,他们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后又听得元春被降了位分,由嫔位降到了贵人,而贾府总算没有被牵连其中。贾家众人这才放心。虽然元春失宠可怜,但若能以她换得贾府的平安,相信贾家人都会认为这是一个包赚不赔的买卖。

元春的位份虽然降了,但贾家的爵位还在,虽然贾赦如今不过是一个正二品的一等将军,贾政是四品的员外郎,但到底国公府的架子还在,一切用度排场自然不能削减,于是家中的亏空日渐大了起来。

却说这一日,王夫人早早起身,来到贾母上房请安,却被贾母叫住问起府中情形,王夫人自然是大倒苦水,彼时因着宝钗入太子府之事,贾母命王夫人帮衬着薛姨妈,王夫人便趁机将管家之权从李纨、探春处要了回来。李纨和探春一个是儿媳妇儿,一个是庶出的女儿,原管家时还要时常来回王夫人,大事也不敢擅专,唯恐被王夫人鸡蛋里挑骨头,找出不好来申饬,因此见王夫人要管家,自然乐得轻松,忙忙的将账本、钥匙等物送与王夫人处交割明白。

这王夫人接手后本以为能充实一下自己的私房,哪里知道官中的银子维持日常生计都有困难?哪里还有什么油水,虽然叫苦,但她仍然不愿放手,勉强支撑了这两三个月,这会儿早已是出现赤字了。今日听的贾母问起,自然变本加厉,将这些事情都吐了出来。

贾母听得,也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叫鸳鸯从自己的私房中拿出两万银子,交与王夫人道,“我如今是连这棺材本都交给你了。这眼看就入秋了,但是这换季的衣服首饰就是一项不小的支出。也不是我说,这府中的进项到底是不如往年了,那些田庄上的租子,铺子里的收入竟是一年比一年少,那些管事都是做什么的?如今琏儿和他媳妇儿都过那边去了,你和政儿也该督促一下他们。没得肥了他们的腰包,倒教主子过不下去日子。”

“是。”王夫人答应着,可却不敢跟贾母说出贾政早就不去她房里的事实。

“如今太子这边的事情也算是尘埃落定了,娘娘虽降了位份,但到底府里没有牵连进去,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贾母叹了口气,接着道,“你也不用灰心丧气,在那宫中,位份的升降还不是皇上说了算的,若她哪日得了皇上的心,说不准又上去了呢,只是如今虽不得进宫例见,到底该让人送些银子进去。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打点的到位,否则娘娘也是要吃苦的。”宫内生活的情形,贾母心中还是清楚一二的,那些宫女太监一个个早就是猴精的了,又都惯会捧高踩低,元春降位,若手里再没有银钱,日子只怕更不好过。

“老太太说的是,只是府中如今情形,自顾尚且不暇,又哪里还顾得到娘娘。”王夫人说着不自禁地抹了抹眼睛。

“林丫头如今也去了大半年了,林家那边如今是个什么情形?”贾母厌恶地看了王夫人一眼,那装模作样的态度让她很是不喜。

“据那边的人说,林家很是平静,与林丫头在时并没多大差别。倒是她那几间铺子生意很是兴隆,这一年下来少说也能进个六七万的。”说到林家的财产,王夫人的眼睛里冒出光来。这些日子因这太子倒台,贾府不得不夹着尾巴过日子,倒也没敢再去林家。这会儿听得贾母的话,王夫人知道,老太太这是要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