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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枝/望周枝(60)

作者: 朝不见 阅读记录

周枝后知后觉,脸唰一下红了,又不敢去扶他的手,她现在人在他怀里,似乎碰那里都不对,只能压着声音央求他,“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秦徵垂眼直勾勾盯着她,语气有点喘,说出两人从见面到现在的第一句话,“你走的动?”

与其这样被他抱着等心从嗓子眼跳出来,周枝更倾向于自己像个袋鼠一样蹦着走,她现在不止腿疼,心口也咚咚响个不停,紧张地快要不能呼吸。

“我走得了,就是慢了点。”周枝伸手去扒他扶在腰间的手,试图挣脱。

刚使点力去推他,整个人猝不及防被颠了一下,紧接着落进一个更紧的怀抱,她感受到禁锢在腰上的手微微加重力道,几乎烫到脆弱的皮肤。

他声音淡淡的,从头顶传来,“老实点,你跑不掉的。”

周枝拧不过他,乖乖缩在他怀里不吱声了。

把人安置在车上,秦徵给她系好安全带,俯身贴近,阴影覆盖在她脸上,连同温热的气息一起喷洒在她颈侧,周枝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那一处,像羽毛扫过,抓心挠肺的痒意过后,泛起一片酥麻的颤栗。

她尾骨都随着他吐息的频率不可自控地抖了一下。

秦徵从另一边上车,随手把车窗扬下一道细微的缝,新鲜空气打进来,席卷车内的封闭和闷热。

周枝呼吸缓过来,冷风将她迷糊的脑子吹清醒不少,脸依旧是红的,遮盖在秦徵衣服底下的双手紧紧揪在一起,不知道是在发泄疼痛抑或别的什么情绪。

车内悄然无声,只剩司机手掌摸动方向盘的摩擦声。

气氛安静到周枝有些忐忑,她望着秦徵看向窗外的侧脸,他从上车后就没跟她说过一句话,平静地看向窗外倒退的树影,外露的气压低地有些唬人,不自觉牵动周枝的情绪。

她有做错什么惹他生气吗?

思来想去,似乎和她的所作所为并没有什么关系。

那,他为什么生气?

又是因为谁生气?

这两个问题在周枝脑海盘旋不散,以至于她神游云外,都不曾发觉自己看向秦徵的视线直白到令人难以忽视。

秦徵回头看她,见她还有功夫看着自己发呆,哼笑一声道:“不疼了?”

思绪被打断,周枝愣了一下回过神,回答道:“不太疼了。”

秦徵盯着她看了一会,一只手按下关窗的按钮,状似随意地问:“如果我没给你打电话,你就打算自己蹦去医院?”

周枝那句“应该”还没说出口,秦徵仿佛知晓她即将脱口的回答,薄薄的嘴唇挑起,语气莫名讽刺,气压却收敛不少,更多是一种无奈,“你以为你是兔子?”

周枝哑然,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只听他继续道:“外面雪这么厚,你是不是嫌一条腿摔折不够,还要给它找个伴?”

他语气不重,听上去就和平常说话时一样娓娓道来,可字字一针见血,指出她行为的危险性。

周枝低着头,嘴唇紧抿,自知理亏也不敢多说什么,活像个做错事被老师指责的学生。

或许是保持同一个姿势的时间太长,一直垂压的腿突然一抽一抽地疼,周枝猝不及防弓下腰,倒吸一口凉气,额头沁出一层冷汗。

这个时候她还不忘检讨自己,衬托地一旁的秦徵像个坏人,用克制不住抖意的声音说:“对不起。”

明明是认错,听上去却有种被逼迫后不得已而为之的感觉。

秦徵语言软化,上前要去扶她,手伸到半空,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又快速收了回去,“疼成这样还有心思道歉,你傻不傻。”

周枝没说话,准确来说是她疼地没力气说话,像有人拿了把钝刀在她膝盖骨里刮,每一下都不致命,但却绕着要害边缘打转。

一开口牙关都在打颤,话到嘴边只能抖成一声痛呼。

她下意识抓紧手边的衣服,死死揪折成一团,手指因为用力绷弯而变得狰狞,像是再也抵抗不住这样剧烈的痛感,汗水沿着额际滑落,头往前栽,磕在一片温热的掌心上。

秦徵掌心贴在周枝的头顶,抬头朝后视镜看了一眼,急声道:“麻烦您开快点。”

司机一见这阵势,猛踩油门。

周枝到医院的时候,已经疼地意识不清,朦胧间只记得似乎有人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但具体说了什么,她却一个字也听不清。

进手术室之前,她最后看见的,是一张模糊的脸。

直到手术室的门完全关上,秦徵才收回目光,他捡起地上的衣服,坐到门口的等候区,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手术中”三个红彤彤的大字,血一般刺目狰狞。

如同周枝在他怀里彻底昏死过去的瞬间,心底升起的后怕和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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