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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甚美(美食)(38)+番外

太子啊了一声,重复道:“拿茶叶充药材?”

陈若弱眨了眨眼睛,见眼前神色爽朗的青年脸色变换不定,陪坐的两个少年也吓了一跳的样子,只有正位的老者面色平静,心里纳闷,倒是没问出来,只是道:“有茶叶都是好的了,几年前头,只有起了战事才发药材,这都不算进军需里的,普通士兵生了病根本没法治,要求到有品阶的将军的份额才成。”

“胆大包天,兵部怎么能……”太子说到一半,看了一眼坐着的元昭帝,摸了摸鼻子,改口说道:“朝廷不纳药材入军需是当时有考量,那就不提前些年的事情,用这两吊钱一大口袋的茶叶沫子以次充好,我看他们是想被杀头了!”

陈若弱瞧着他发火的样子,有些稀奇地瞅了瞅,笑嘻嘻地道:“我哥说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古往今来哪个朝代都是这样,揪出一个牵出一片,朝廷又不能把犯事的官员都送去杀头,只要军备没人作假,这些小事上头让让利,就这么过着呗。”

太子仍旧不服气,元昭帝按住他,脸色和缓,“你的兄长,倒是一位明理之人。”

顾屿放下手里的茶盏,转过身来,目光在元昭帝和太子一行人的身上转了一圈,面上不露声色,只道:“几位气度不凡,当是官面上的人,内子只是道听途说了一些浑话,让诸位见笑了,朝廷之事,非庶民能议,还请谅解。”

陈若弱闻言,立刻不说话了,太子有些无趣地摸了摸鼻子,小声说道:“又不是议论朝政,几句闲话当什么似的,你们文人就是这点不好,什么都要做做文章……”

话没说完,又想起府里那些个身无官职却一个比一个能议论国事的门客,顿时就憋了一口不上不下的气,什么话都叫这帮子文人说去了,反正总是他们肚子里有墨水的人有理就是。

元昭帝定定地看了顾屿半晌,忽然开口说道:“顾绍雍是你什么人?”

顾屿一顿,眉头微微地上挑了几分,看不出任何破绽,“正是家父,晚辈顾屿,表字文卿,不知您是……”

“我爹是你祖父的学生,算起来和你爹是同门,”太子这回倒十分机灵,笑着带开话题,“你没见过我,我对你倒是早有耳闻,听说你在国子监三年,文试从来没得过第二,李渭想推举你直接入朝为官,你还把他给拒了,给那老头子气的呀,整整半年没给我好脸色看。”

顾屿看上去倒像是真的被带开了话题,闻言温和地说道:“李老是一番好意,只是当时家母病重,眼看不成,文卿就是上任也不得安心,如今孝期已过,少不得求李老一趟,早日入朝。”

太子乐了,“我就说,你家娘子是个有趣的人,你也不该是个老顽固,求什么李渭,我就是管这个的,你跟我说想要什么官……”

元昭帝恨不得敲敲他的脑壳,看里头是不是空的,太子拉了拉元昭帝的衣服,动作倒是轻,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揪着一个角,倒不是撒娇,而是他力大,不轻点就能把衣裳给撕了,就是这样,元昭帝还被他带得身子一歪。

“爹,我跟四弟五弟都是常年在外头混闹的人,今个不被认出来,打明儿再见了面,一样被认出来,早跟晚的事。”

太子说着,见元昭帝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顿时咧开嘴,对顾屿道:“你别见怪,这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一声高喝道:“什么人!”

声音的方向是从随从那边传来的,随即就有打斗的声音响起,顾屿的眉头蹙了起来,看向元昭帝道:“恐是误会,伯父的随从……”

“我们的随从在那一边,撞不到一起。”太子猛然起身说道,“我去看看!”

元昭帝叫了两声,叫不住他,颇有些习以为常的意思了,见顾屿眉头蹙着,摆了摆手,对身侧的少年说道:“老五,带些人,跟过去看看,别让他误伤了人。”

安王连忙奉命去了,陈若弱朝着支起茶摊的木架棍子走了几步,把耳朵贴近木头,脸上的紧张之色顿时去了不少,扭头说道:“不用担心,听动静,来的最多十来个人,而且脚步声很虚浮。”

顾屿知道陈若弱在西北待得久了,知道一点战事,闻言倒是真的安心了下来,他握着她的手把她带到身边,说道:“不会出事的。”

即便是微服私访,元昭帝也带了足够的人手,他处变不惊,还有工夫看了一眼顾屿和陈若弱,这对小夫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他一手促成,虽然他并不在意,不过看着两人过得和美,心里倒也升起一种颇为奇怪的感觉来。

去年冬的那场战事,可以说功劳大半都在陈青临一个人的身上,青年才俊,而立未婚,按照朝中大部分人的想法,当让他尚主才是一桩佳话,只是昭和说心里有了人,决计不肯,他也有别的考量,让陈青临尚主反倒不美,好在他自己乖觉,拿着天大的功勋换了一桩无关紧要的婚事,尚主的风声起得汹汹,消得无声。

本以为陈青临是看中了镇国公府这棵清流里的大树,可瞧着这副小夫妻和美的样子,元昭帝又有些拿不准了,想来想去也无甚结果,他索性不去管,放下手里的茶盏,看向林子深处。

过不多时,安王就带着百十来个寻常护院打扮的禁卫军过来了,他们先前隐在林子另外一端,正把守着上山的路途,顾屿来时居然半分察觉都没有。

只是还不等安王带着人朝另外一端的林子走去,就见太子拎着个瘦小枯干的青年走了出来,后头顾家的随从护院押着十来个同样瘦瘦巴巴的穷苦百姓,原本以为是遇上了山贼劫匪,太子去的兴冲冲,回来得蔫答答,一脚把拎着的人踹到地上,抬脚虚踏在他的胸口上。

瘦小青年嘴边还带着血,又被踹了一脚,好半天才咳过了劲,拼命地求饶道:“大爷,大爷,小的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我们几个就是饿得没法子了,老天爷在上,我王贵手上要是沾过人血,就天打五雷轰!”

这个自称王贵的瘦小青年说的一口外地口音,太子听不懂,倒也勉强能听出来是在求饶,当即喝道:“你们在这里拦路劫财,还想求爷放过你们?有手有脚,哪里找不到活计干,分明就是贼心狗肺,还敢犯到太岁头上来,今天爷就把你们几个统统打死在这里!”

王贵听得懂官话,闻言咳出一口血来,瘦得像是皮包一层骷髅的脸庞上浮现出可怜巴巴的求饶神色来,还挤出了几滴眼泪,用半生不熟的官话说道:“大爷,小的没说瞎话,我们是从淮南道逃难过来的,沿途官府都在撵我们,小的老娘路上饿死了,跟我们一块儿逃难的,路上死了一大半,听说京城边上没人敢管,我们才到的这里,可是没有路引,城也不能进,活也不给干,要不是林子里有树皮啃,我们就真饿死了!”

太子从来没听过饿和死这两个字是能叠在一起的,顿时惊住了,回头看向元昭帝,却见元昭帝也拧起了眉头。

第三十六章 淮南

当今世道,虽说盛世升平,但到底有几块朝廷也治不了的地方,若说是那些穷山恶水闹了饥荒,逃难上京,元昭帝决计不会皱一下眉头,可这难民说的是淮南道。

江淮两地,天下粮仓,地方官员年年奉上重税,商贾地主缴纳的钱粮占天下十道三分之一,富庶不下京都,何况还不到秋收时节,又怎么会闹饥荒?

太子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一把拎起王贵的脑袋,对着茶摊的木桩子作势要撞,眯着眼睛喝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又怎么可能是淮南道,还不给爷说实话!”

王贵再瘦也是个大男人,他从来没有被人活生生地提着脑袋,双脚离地过,整个人就都懵了,还是那些个被顾府随从押着的难民连连磕头告罪,七嘴八舌地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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