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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野同人)[文野]地狱变(241)

作者: 伊人卧海棠 阅读记录

因此,即使有吃有穿了,即使有人保护有人照顾了,即使有床睡有钱花了,芥川龙之介却依旧觉得无比孤单寂寞,只能通过思念陀思妥耶夫斯基来拖延思想上的麻木枯竭与情感上的自寻短见。

太宰治不希望他看的书他就不能看,不希望他了解的时事他就无论如何都无从了解,他想读一篇文章,太宰治却认为这篇文章思想拐歪,对他有弊无益,并认为正是因为这些东西看多了所以他才越来越多愁善感,情绪也愈加悲观脆弱,甚至影响到了性情上的叛逆乖张,再看下去他们两个人还要怎么过日子,还要怎么保持这份得之不易的默契与共识?他希望芥川龙之介是这个样子的,那么一旦芥川龙之介产生了会变成另种样子的苗头,他就会费尽心力把苗头拨干杀尽。

芥川想起了以前在夕阳下的咖啡馆里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一同阅读讨论的日子,忍不住哭泣了。

他吃着太宰治的,穿着太宰治的,住着太宰治的,完全靠太宰治养活,寄人篱下的卑微与低下使他不能同时也没有资格抱怨,只有夜深时候趁着太宰治睡着了才能悄悄地流泪。

他安全了,但是得不到安全感,他如愿活下去了,但是得到的却不是圆满。

他开始渐渐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珍惜之情,有时候甚至会自残给太宰治看,太宰治觉得他无病呻吟,就像个没有小学毕业的中二病一样,靠自残和卖惨博取关注度来满足虚荣心,笑一笑就过去了。芥川龙之介从癫狂中慢慢恢复理智,看着之前自己因为精神失常而拿刀在皮肤上割出的伤口,看着还隐隐约约有些外渗之势的血痕,一个人在深更半夜的时候枯坐于窗前,静待夜晚把这脆弱的皮肤和伤口都过渡成晦暗的颜色。

他想起了陀思妥耶夫斯基说他是王的新娘,而太宰治却说他是无病呻吟的野狗,再也忍不住,对着月亮捂面痛哭。

太宰治不会心甘情愿每天都去做粗活,芥川龙之介是个吹吹就倒的美人灯,他们只好秘密聘请一些吃苦耐劳的人,清一色的聋哑人士,除了来做饭打扫外不能做任何事情,也无法做到散播任何有关芥川龙之介的消息,当然,如果男主人心情好的话会特例允许他们负责一回芥川的饮食。太宰治本来是只想家里只有他和芥川两个人,之所以到了不得不聘请劳动力的地步,只不过是因为一瓶无足轻重的酒。

有一天,太宰治忽然想到要在进行午餐时加上两瓶冰酒,恰巧芥川龙之介要从楼下的饮品店经过,他嘱咐芥川买了酒后上楼拿给他,但那时芥川已经走过饮品店有了一段距离,并且芥川认为太宰治离店的距离要比他离的距离近得多,太宰治应该自己下楼去买。他认为自己的想法没有任何问题,只不过他没有对太宰治说明,也没有表达自己不想买酒的意愿,挂掉电话后就再也没有给过太宰治消息了。他在海边看着天色想念故人,太宰治一个人守着没有酒水点缀的餐桌直至黄昏。

回去之后,他们吵了整整一个晚上,吵得邻居都无法睡觉,无论来劝告几次他们都还是在无休无了地争辩,都认为自己才是最委屈最应该被哄被迁就的那个。

太宰治问他为什么只是一瓶酒而已都不肯买,问他为什么让自己等了整整一个下午。

芥川龙之介反问他:明明你距离更近,你行动更方便,我腿不好,你下一趟楼要花的时间可能只有我的一半,自己动身就这么不情愿吗,没有命令到我就这么难以接受吗?

太宰治指着他的腿说:我每天都在照料你,你的腿明明已经好了那么多却不肯走,出门走几十步都不行,这么废我要你有什么用?

想哭的冲动瞬间就涌了上来,芥川龙之介试图通过咽唾沫这种动作来压制泪意的汹涌,哽噎着问:你带我回家就是把我当东西用吗?

太宰治气得表情管理差点失控,本来有理的都一时说不上理了,几乎是吼着一样对他说:我在谈买酒的事情,你偏要扯到怎么看待你这种层面上,刻意挑起对立吗?承认自己做错了,以后不会再这么做不就完了吗?这有什么委屈的,你在外面玩一下午,我一个人坐在这里等你,你的眼里没有我和这个家,却反问我是不是把你当东西看,那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是不是只把我当提款机看啊?我的作用就是养你?以前的你是不会这样的,以前你比谁都努力认真,那么拼命地想讨好我,夺得我的欣赏,怎么成了现在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是跟着别人养尊处优习惯了,被别人养久了就忘根了,一点也不想动,什么都只想着让我递到你嘴边是不是?别忘了我还有个身份是你的老师,你在老师面前这么懒这么娇气,我没有打你已经很仁慈了知道吗?高中生都能打暑假工赚好几千,你连赚一个子的能力都没有全靠我养活,还不懂感激,凡事都要先高高在上地谈个条件,我不是那种包养小年轻的干爹,也不是任劳任怨一直舔的提款机,过了十年备受宠爱的日子已经很足够,你也该醒醒了,好好想想自己是谁,该做什么才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