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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野同人)[文野]地狱变(232)

作者: 伊人卧海棠 阅读记录

赫拉斯科夫写诗言:和你亲近甜如蜜。写得这么甜蜜且纯洁,可这首诗的题目却是《离别》。福地樱痴害怕芥川龙之介会离开他,哪怕芥川龙之介只是随口说要去买一包食用盐,他也恨不得哭着拽着芥川龙之介的衣角让他不要走,芥川龙之介一次也没有说过要离开,他却觉得距离和芥川龙之介分别已经过去了整整有五百年。

他说要为芥川吟诗一首,却奈何怎么也想不出优美的诗篇,正当他慢慢构思时,芥川突然说白鸟找我有事,可能是又抓到了什么把柄,于是他顿悟时不待人,这时候再不直接表白就再也不会有企待爱情的机会,只好将心声最直白刻露地倒出来,从后面紧紧抱住了准备出门的芥川龙之介,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口吻才能打动怀里的人:“我好舍不得你。”芥川用异样的目光扭头过来看向他,试着慢慢掰开他的手:“我只是出门应酬一番罢了。”“他是我们的敌人,是迫害我们的人,他叫你去,能是给你好处吗?”“可如果我不去,他就会迁怒于您。”“我爱你。”

芥川龙之介难得留步多看了他几眼,因为相处这么久以来,这是福地樱痴第一次明明白白说我爱你,在以往的福地樱痴眼中,无论情感多么浓烈,直接表白都是十分耻辱十分丢他这个男人的脸面的。

后世的史书会如何记载这一段对白,又会如何叙述这一桩情案呢?也许在那些传播者与书写者眼里,这些都是可用调笑暧昧的语言哈哈一过去的,无论此刻的福地樱痴多么情深意重,也只会成为史料上娱乐性的一笔,又或许会引出多家辩论,一个认为福地樱痴确实是动心了,一个认为据记载福地樱痴不近财不近色,而且两者年龄差可以当父子了,怎么想都是胡言乱语,于是,最后的真相究竟如何,就在时间长河各种微末的裁截与宏大的塞填之中渐渐模棱两可了。一想到这里,福地樱痴就倍觉光阴不饶人,匆匆忙忙活了一生竟一无所获,光是坐在窗前看看旭日东升,就觉得时日不久了。这样日渐跟不上所需的身体素质与悲观的心理状态让他堕落了,一代勇猛之将竟然一病不起,他也再没有心思去服用那些激素,迟早有一天也会像临死前的大仓烨子一样面临反噬的残酷事实,可现在他也觉得无所谓了。

果然,正如他内心那不详的预感一样,芥川龙之介走之后再也没有回来,白鸟借审问和调查之名把他隔离了起来。他和福地樱痴的再一次见面,也就是人生中最后的一次见面,是在监狱里。

日方的扩张派和右/翼异能军团的所有动作都被芥川的情报小组预测准确了,进攻的势头被彻底扼杀,加上有芥川这个在敌人内部核心的情报系统仍然活跃着,日方的败势已经再明显不过。反战党势不可挡,共/产/主/义/左/派力量终于在日本胜利了一次,一直推到了司法省,芥川龙之介被捕。

被捕之前,立原道造给了芥川龙之介一个预警,预警只有三个字:向西去。

也就是说,到中国去。条野采菊的亲信们几乎都在中国,他们愿意接纳芥川龙之介,如果芥川龙之介现在就被反战党抓了,那么以后他不仅不能再传递情报,还会被残忍地报复,毕竟他还没有被平反,反战党里除了立原道造,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都恨他恨到了极点。但是芥川龙之介拒绝了向西去的建议,因为他知道这个以自己为运转枢纽的情报系统有多么重要,如果坚持到最后一秒,就能传递信息到最后一秒,可如果现在就卷铺盖走人西去,就只能偷偷摸摸地过完余生,在学堂里隐姓埋名,给中国的友人教书上课了。

与福地樱痴分别后,芥川龙之介执意坚守不离开,持续将军政府的动向向反战党汇报。此时距离接到向西走的警告,芥川龙之介已经坚持了八个月多没有离开工作岗位。后来反战党推到了司法省,白鸟将芥川龙之介的线索和方位卖了出去,这一在敌人核心的重要情报系统迎来了最后几个小时,在多年的不离不弃之后终被捣毁。

芥川龙之介又开始了苦不堪言的监狱生涯。由于臭名昭著,而且动乱的高发地也不时会转移,他先后蹲了好几个城市的监狱,这也是为什么福地樱痴短时间内无法找到他在哪儿。

在辗转颠沛之中他的身体愈发无法支撑,癌细胞在内脏壁上攀援糜集的速度及频率远超他能够通过仰望天边明月来抚慰内心的时间,月儿完满高悬于中天的机会都那样难全,怎生为性命完结而准备的礼赞进行得如此迅快。也许是发现了他被病情折磨得疼痛难忍的模样,反战党的人抓住他之后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把他处死,而是打算让他一直在牢里过着,因为一辈子在凄凉的牢狱里孤独地仰望着一隅四角的方形蓝天,远比直接被枪毙迅速离开人世要痛苦得多,况且肺病带给他的疼痛也比子弹更恐怖,他们自然是要芥川龙之介生不如死的,直接枪毙了芥川龙之介反而便宜了他。那天夜晚,芥川龙之介无法入睡,无意中听见了两个看守的对话,他们说,所有党员都认为死刑太便宜芥川龙之介了,应该等战争结束后让他被所有同志审判,让他被拉出来公开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