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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花蝴蝶(119)+番外

作者: 是辞 阅读记录

“没精神,回去吧。”

唐允对这件事倒是看得轻松,“阿正今天还给我讲。动手的是庙街狄四手下,这个狄四金盆洗手多年,养了几个打手,靠走粉赚钱,常从弘社拿尾货。”

“阿昌偷他一小包黄皮,手下去抓,没想到他吸过量,两下就没动静了,把人吓到跑路澳门避风头。”

“同你没什么关系,反正你也没看到,当玩笑一样听过就过。”

……

一个月后,阿昌葬礼。

汤伯汤婶与警署拉扯了整月,仍旧未达到想要的结果,好像彻底绝望。

白发人送黑发人,亲自看着唯一的仔火化,再举办葬礼,也是迎来送往的大事,可惜是白事。

苏绮与阿诗一同出行,北仔没跟,墓碑上照片里的人年轻正盛,露一口白牙嬉笑,永远定格在那瞬间。

汤浚昌。

小小一只瘦猴身形,阿昌个子长得晚,苏绮刚到庙街那年,他还没自己高。

汤伯多次想搬回新界,汤师奶不准,非要阿昌在市区长大,没想到良好教育他接收偏差,染上了毒,再也没有未来。

汤记彻底关门,随后匆匆出兑,汤伯汤婶心灰意冷地返回新界养老,南街再无地道濑粉。

苏绮内心哀痛,无力感与自责感充斥全身,消沉许久。

七月送别汤记,七月也有新开始。

台风季缠绵数月不断,下旬好不容易放晴两天,赶上唐允生日。唐太喜上眉梢,直说意头太好,应当上山捐献功德,回馈天公恩赐,苏绮应承给她选个吉日,一团和气。

那天他订好包厢晚上热闹,Tree Bar全场免单。下午凉风阵阵,只有苏绮兴致缺缺,回过神来已经出红磡隧道,拐东九龙走廊,车是他新宠的一部,目的地是他钟意的飞鹅山,开心加倍。

车速过快,风声盖过双耳,苏绮被迫与他一起心跳加速——她过去喜静,绝对不能接受这些。

半山腰的位置,七拐八拐,苏绮便看到地上如蛇卷曲的水管,周围无人。

明明今天是他二十七周岁生日,却化身小朋友、洗车工,投硬币在水龙头上方,水管开始出水。

他显然有备而来,口袋里掏出一把,叫她通通投进去,自己提着水管往车上滋。

苏绮默默地投,听唐允讲:“以前与阿正经常来这里,当时投的是游戏币。”

她闻言露出今日第一抹笑,似是嘲笑,“这种衰事你讲得好得意。”

唐允不在意,明明车子不算脏,他偏要浪费水资源,“那时候好穷,能省则省,所以现在要你多投一些,当我补偿他。只是从未见过老板,恐怕人已经不在。”

苏绮凶他:“你讲些好话,不要咒人。”

他用手指顶在出水口,水柱四散迸裂,回头看她,看她身后。

忽然做惊恐表情,恐吓苏绮:“你后面……”

荒山野岭,她下意识往唐允身边跑,没想到被他拿着水管对准,水流溅在身上。

知道自己上当,苏绮叫着冲向唐允,伸手试图夺过水管。两人扭打在一起,飞鹅山草木峥嵘,此处僻静安宁,姑且算作一对少男少女在嬉笑打闹,水喷到处都是,谁也没能幸免。

后来夺水管不成,演变成她单方面殴打他,花拳绣腿,唐允轻易就把人制服。

玩也玩够,闹也闹够,他记不清车子里有没有毛巾,不由分说地把怀里挣扎尖叫的人抱起来,塞进车里。

苏绮还在骂他:“痴线,扑街,你发癫,非要我一起做落汤鸡……”

唐允把人按下,发现没有毛巾,转而跟她说笑:“你不开心?每天一副死人脸,我看死了仔的不是汤伯,是你啊。”

苏绮沉默几秒,又挥手打他,“那也不代表你可以搞我,头发……”

他一只手已经探进裙尾,逐渐改变氛围,越凑越近,“我不可以搞你?”

苏绮知道阻止不了他随时随地发情,还是要试图反抗,拽他手腕,“光天化日……”

“不可以也没关系。”

刚松一口气,他又说:“你搞我吧,阿嫂。”

语气恳切,认真诚挚,苏绮强行憋住笑容。

她相信他绝对做出来——在印花精美、金线装裱的邀请卡上写下这句话,再穿一身正装隆重送给她。

漫长的过程中,她在上,他在下;他热情,她紧张。

苏绮后悔自己今天穿一条长裙,衬衫被扯出来,身前起伏痕迹,复古花面的布料堆叠在他腿上,好像重新铺陈出一朵恶之花,开在一片不应该的土壤,馨香蔓延于人心之间。

他点的事后烟被苏绮毫不客气地夺走,逐渐又演变成你一口我一口,好融洽的关系。

好像一支烟的时间里暮色降临,满黄的天空如同鎏金人生,迟迟不愿意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