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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兄不善(重生)(43)

作者: 瑞曲有银票 阅读记录

果然,丁淳很快站定,郑重地看着她:“不怕姑娘取笑,丁某已修书无锡老家。家母淳和,素来都是由着丁某的……倘蒙姑娘不弃,待宽暇些,我便托舅父上谢府、”

‘上谢府’三个字还未说圆转,突闻一阵马儿嘶鸣,将这话生生打断。

蹄声铮铮,马鞭破空,引去众人目光。

一栏之隔的靶场,马背上有人伏身驰骋,是谢枝山。

自打遇见,司滢习惯看他广袖大摆,不知他几时去换的骑装。束袖,半翻领,英朗又利落。

马蹄高溅,鬃毛飞扬。他直起腰来,挽弓于臂,再自尘土飞扬间,正中靶心。

过了会儿,几人往棚心走,谢枝山也回来了。

两条劲拔的腿,衣摆扩动,绫裤之下,勒出结实的轮廓。

阳刚之气扑面而来,司滢看直了眼,不由想起刚进谢府那日,撞见他出浴时的场景……

一旁,丁淳正笑言:“谢大人风姿矫矫,令人折服。”

谢枝山没想让他折服,不过是心头郁气难平,干脆借骑射发泄一通。眼下马也骑了,箭也射了,气也消了不少。

他分个余光去看司滢,见她耷拉着头,脖缘都是烫的,堪比熟柿。

也不知方才跟这丁淳说了什么,脸红成这样。

按原定计划,几人离开马场,往温泉庄子去了。

朝廷休沐的日子,京官们都在家待不住,才到庄子,便正遇着另一行人。

“丁将军,谢兄。”那头拔步过来,为首之人率先行礼。

“赵兄。”

“赵大人。”

谢枝山与丁淳也先后回礼。

姓赵,司滢留了个心。

茧绸袍子,一双柳叶眼,眼尾上翘,眼波流而不动。

都是男生女相,但他轮廓阴柔,比丁淳的长相要更显女气一些。

对方偏首看来,眼里划过粼粼笑意:“这位是?”

“舍妹司滢。”

“想是赵某记性太差,竟不知谢兄几时有了个妹妹?”那人的笑意流露到唇边,目光让人很不舒服。

像冰窖里的蠕虫,无声扫爬。

一片袍角入眼,是谢枝山挡了过来:“系谢某姑母之女……”他很快转移话头:“赵兄今日来泡汤?”

一面说,一面把人往庄子里引。

那位赵大人面上始终挂着滑笏的微笑,谢枝山亦牵着嘴角与之相谈甚欢,一派稳重练达。

倒是丁淳,罕见地冷着张脸。

一群人信步走进庄子,赫赫扬扬,令人瞩目。

虽然先前也看过帐册子,大概猜到是个不错的地方,可越走,这庄子越是大得让司滢心慌,甚至不太确实地想,她真的……对谢菩萨有这么大的人情么?

远山近水,明湖堤岸。四下望,随处可见轻碧袅袅,并有香气辽远。

姓赵的那头有人出声恭维:“谢大人这地界真有情韵,怪道同僚们得了空都想来,就算不泡汤,闲步一圈亦惬意得很呐。”

谢枝山笑笑,说了些有赖帮衬的场面话。

这季节,温泉庄子里的人虽不如冷天多,生意却也算得上兴旺。

畅谈之间,有人说着冬病夏治。这词儿原不是这么个用法,全是庄子为了揽生意,特意花钱雇人宣扬出去的。

贵介们不缺钱,这里风景不俗,就算当个別苑看看景儿,坐坐船也是好的。

一路赏景笑谈,上到连桥时,闻得琴笛之声飘了过来。

巡声望去,见是湖心一艘画舫有人在饮酒作乐,而琴架前的女子,竟是徐贞双。

才站了站,便见一名男子拿着杯酒要强行喂她,徐贞双面带嫌恶地避开,这一避,正好见到桥上的泱泱人丛。

这样的羞耻时刻,她将唇抿得发白,可接着,却又一把夺过那酒,仰头喝了。

比起那日跪在谢府门口的盛气与刚强,此时的徐贞双,给人予麻木及自暴自弃的感觉。

见得这幕,司滢偷摸去看谢枝山,却意外捕捉到那位赵大人的瞳孔暗了一瞬。

然而只一个错眼,她又疑心自己眼花,盖因那人双手负在背后,盎然看着船上的徐贞双,像在瞧什么猫儿狗儿,极有兴致。

这么一打岔,画舫已经穿过桥洞,而桥上的人也结束停留,各自往安置的地方去。

司滢腿是跟着迈了,可这一幕总存在心上,挪移不开。

是谢家不再护着,还是有旁的原因,令那徐姑娘自甘如此?

她忍不住再去看谢枝山,果然见他黑着张脸。

大抵见到旧爱被那般对待,心里也苦闷得紧。

谢枝山确实不大好受,他实在是不懂,那赵东阶有什么可看的,能让她一直偷顾?

难不成有个丁淳不够,她还骑驴找马,真就是个多情种么?

原本平复的心绪被牵动,当天的汤池都泡得没滋没味,偏在回程的马车上,她也不让他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