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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兄不善(重生)(166)

作者: 瑞曲有银票 阅读记录

须臾,司滢来了。

“哥哥下值了?”

杨斯年看她装扮:“打算出去?”

“干娘今日到,我去迎一迎。”

杨斯年点点头,叮嘱道:“码头迎一迎就好了,或者把人请到家里来,婚前三天不能见面,这个你该知道。”

“晓得啦。”司滢拽着祝雪盼走了。

未婚夫妻前三天碰面,抛开吉不吉那一套,说起来也不好听。

出府到了马车上,祝雪盼逗司滢:“后天就要嫁了,昨晚没睡着吧?”

“睡着了,还睡挺好的。”司滢故意说反话,又问她:“你呢?前两天不也相看去了?怎么样?”

“还行吧。”祝雪盼拿手指在车厢板子上写字,慢慢说:“是长公主的夫家侄儿,人还算老实……我爹娘挺满意的,祖父也觉得可以。”

司滢问她:“那你怎么想?”

“你和湘湘都有归宿了,我还能挨多久?”祝雪盼咂了下嘴,又把脑袋一掰:“那人还算聊得来,嘴也不花,也挺体贴。”

说完挑开窗帘子往外瞄了瞄:“唉?那是不是小阁老?”

司滢支起肩看了看,粗辨身形,应该是赵东阶。

他拄着根拐,还是锦衣仆随,除了腿没好利索,瞧不出有多落魄。

“徐姑娘是不是回教坊司了?”祝雪盼问。

司滢点点头:“好像是回了。”似乎是在贵妃降位没多久,徐贞双就被放了。

也没什么好看的,祝雪盼打下帘子:“我祖父说赵府最近事情不断,如今门庭冷清,无人敢挨。”

应该都是这样,没有长久的富贵和热闹,高高低低,人生常态。

马车奔了过去,檐铃的声音引来注视。

“是杨斯年的妹子。”随从拔回目光,挡住嘴问:“大人,后日便是婚日子,可要掳了她……”

赵东阶垂目一扫:“你是打量我近来太闲,要给我找些事情忙活?”

“小的不敢。”随从连忙收嘴。

赵东阶容色阴冷:“还有脸提杨府,当初要不是你们办事不牢,怎么会给杨斯年发现?”

这是不争的疏漏,随从喏喏地赔罪:“确实是小的们办事不利,只是也没想杨掌印会直接去寻了谢大人,更没想到他那妹子在谢府过得居然不错,恩大于仇,倒让谢府躲了一回。”

“躲一回?”赵东阶森然地笑,挲过手柄:“登高必跌重,他如今风光,有当新郎倌的日子,却焉知不会有蹭蹬之时?”

随从赔着笑了两声,把他伺候上了马车:“大人可要回府?”

车帘撂下,传出赵东阶冷沉沉的吩咐:“去教坊司。”

相距不算远,到达之时,徐贞双亲自给开的门。

遭过磋磨,人也差点瘦脱相,但她明显打扮过,脸上推的胭脂带来些红润气色。

赵东阶打量她:“我收到消息,说你想见我?”

徐贞双应了一声,前去待要搀他,被无情地伸手推开。

赵东阶绕走过去,到凳子旁边,信手扯过她一件衫子垫着,这才坐了下去:“你几时这样了得,竟能从这里往外递话了?拿什么交换的?”

徐贞双难堪地僵着脸,半晌挤出一句:“你想什么,就是什么。”

赵东阶含笑看她:“那也不错,终于意识到你这张脸有什么用了,可喜可贺。”他舒展着欣长的身子,赞赏道:“想来没了我,你一定也能在这教坊司吃得开,如鱼得水,要什么来什么。”

徐贞双掐疼了掌心,尽力匀着声气,走到茶桌边斟了盏茶,递给赵东阶。

赵东阶含笑看她:“下的什么毒?”

二话不说,徐贞双仰头便饮。

她喉咙细,喝得又太急,很快便呛得直咳。

等她咳得眼泪都出来了,被赵东阶扯到腿上,立时一只手抄到襟沿:“有话直说,别跟我玩苦肉计,否则我回去就唤人押了你弟弟,把他喂给狼狗。”

“还敢提文禧,你以为还能骗得到我?”徐贞双动了动,气息像被挑开的线,乱了两轮。

赵东阶温柔地扁下指腹:“怪不得敢在我父亲跟前叫骂,再向我装可怜,原来,是知道你弟弟被人救走了。”他指关并住,把脸也靠过去:“人在谢枝山手里吧?他怎么威胁你的?不弄死我,就把你弟弟交给衙门断罪?”

徐贞双没有正面回答,她察觉他一寸寸的需要,咬过那阵细细的汗意:“劝太后隐退,彻底还政于陛下,你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原来是当说客。赵东阶一哂,蓦地把她抱起。

教坊司楼厅众多,耸峙而立,檐上瓦当承着日阳的光。

外间有人在奏箜篌,音色清亮且浮泛,似昆山玉碎,直把人的神魂都抛到半空。

乐人罗袖卷起,摇指如飞,声音泠泠更似雪山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