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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个月亮(96)

说完,他见颜暖沉着脸不吭声,犹豫了会儿,又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当初不打招呼一走了之,我也赌气了,那我们现在会怎么样?”

颜暖侧过头看他。

“我要是想,这小逼崽子给脸不要,不把我当回事,那我也没这个兄弟,管他去死,”郁千飞说,“就算见了面心里也憋着气,客客气气聊两句就再见,会怎么样?”

“……”

“还好我心胸宽广。我不想跟你散了,就选择不计较,选择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不高兴,”郁千飞对他笑,“所以我们现在能这样走在一块儿,还能说说心里话。”

“你脸皮厚,像牛皮糖。”颜暖说。

“对,我牛皮糖,”郁千飞耸耸肩,并不介意,“你家要是能出一个牛皮糖,也不至于闹成现在这样。”

“……”

“我跟叔叔阿姨也认识那么多年了,不是没有了解,”郁千飞说,“你跟叔叔某些地方挺像的。”

“我没他那么倔那么认死理。”颜暖说。

郁千飞笑了起来:“是吗?”

颜暖不理他。

“你会打钱回去,应该不只是想还情吧?”郁千飞又问。

颜暖心头莫名羞耻,不承认也不否认。

这对他而言,是一种极为别扭的示好方式。他确实想过,若是父母愿意收下,或许他们会拥有再次沟通的契机。

“要不要回去看看?”郁千飞提议。

“不要。”颜暖毫不犹豫地拒绝。

郁千飞又叹气。

颜暖皱着眉嘟囔:“他们又不认我这个儿子了,我回去干嘛?”

郁千飞看着他的侧脸,有些突兀地抬起了手。他在颜暖惊讶的视线中把手伸向了过去,停留在颜暖的头顶上方,顿了顿,又不自然地收了回去。

莫名其妙,不知所谓。

郁千飞尴尬极了,扭过头去,轻轻地咳嗽了两声。

颜暖心想,他刚才是不是想摸自己的脑袋。因为自己说的话可怜巴巴,看起来很需要安慰,所以郁千飞伸手揉一揉。

“不要乱撒娇,”郁千飞说,“那么大个人了。”

颜暖一瞬间涨红了脸:“什、什么撒娇?我怎么就……”

郁千飞打断他:“我过段时间要回去一次,你跟我一起吧。”

颜暖张了张嘴,没出声。

“去吧,”郁千飞劝他,“我陪你一起回去,万一你跟家里吵起来了,晚上还能住我们家,正好。”

颜暖有点想笑,说道:“住你家?不奇怪吗,你爸妈怎么想?”

“有什么怎么想的,就说你家不方便啊,”郁千飞说,“他们顶多猜你跟家里不高兴,跟我一样唠唠叨叨地来劝你。”

颜暖有点儿犹豫,一时下不了决心。

“说起来,那么多年没见,我爸妈还挺想你的,”郁千飞继续说道,“他们从小就喜欢你,见到你肯定高兴。”

“……”

“去吧。”郁千飞用胳膊撞了撞他。

“我又不可能变成他们满意的样子,去做什么?”颜暖说。

“唔……”郁千飞想了想,“去告诉他们,就算在这方面无法达成一致,你们对彼此来说依旧是很重要的。”

“……”

“反正结果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郁千飞哄骗他,“说不定他们只是咽不下这口气,需要你低头给个台阶呢。”

颜暖浅浅地吸了一口气:“那好吧。”

.

他们把时间定在了一周后的星期三和星期四。

星期三早上去,星期四晚上回,来回都坐公共交通。也因此,他们在商量过后只能选择再次将Lucky寄放到郁千飞的同事家去。

当天路上,郁千飞坐在车里,一脸讨嫌地向着颜暖叨叨:“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正式收养一点好处也没有,我现在还得请同事吃饭。”

颜暖扭头看窗外:“我给你钱。”

“行啊,你给,”郁千飞没好气,“我们要去吃日料,怀石料理,你先给我五千块吧,不够再补。”

颜暖扭过头,甩了他一眼,懒得搭腔。

“也怪这小东西太娇贵,”郁千飞无奈地摇头,“要是它肯老老实实呆在包里,也不是不能带它回去。”

他们总把Lucky当公主,把Lukcy养出了一点公主病,出门只能坐在怀里,不肯独自呆在箱子或是包里,一进去就装可怜呜呜叫唤。

郁千飞曾跟他分析过,说这小家伙有心机。被装在包里的哭声和被人丢下独处时的哭声不一样。

独处时是真的不安害怕,声嘶力竭,凄凄惨惨。被装在包里就是故意哭给你听的,就好比有些小孩大声嚎啕却没半点眼泪,属于一种演技。

受宠的熊孩子和坏蛋小狗都知道,有人舍不得自己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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