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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骰子控制的世界[西幻](733)

换言之,同样在那一天,布鲁尔·达罗也会前往历史学会,也将参加入门课程。

西列斯甚至见过这名画家出现在历史学会中。

如果真是这样……

西列斯怔在那儿,感到一阵微妙的寒意。

如果那名画家的出现真是为了跟踪布鲁尔·达罗,那么,从一开始,布鲁尔就在某些人的监视之下吗?从多久以前?

他的父母长辈,又是否意识到这一点呢?

想了片刻,西列斯便不由得摇了摇头。他将信纸放下,轻轻舒了一口气。

一旁的琴多问:“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吗?”

西列斯说:“有一些……但只能说是某些细节的补充。”

琴多了然地点点头,他说:“按照您之前的说法……这算是找到了真相的拼图,但并不能说解决这个事件。”

“是啊。”西列斯说,“况且,这还是两个不同的事件。”

他捏了捏鼻梁,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已经窥见了真相的一角。”西列斯低声说,“达尔文医院是这样,达罗家族的事情同样如此。这已经是十分可观的进展了。”

“的确如此。”琴多说,“您也不能为此过于操劳。”

西列斯无奈地笑了一下,说:“我知道了。”

他站起来,走到了窗边,静静地凝望着窗外的拉米法城。洛厄尔街32号二楼书房的窗外景观颇为不错,可以隐约望见那波光粼粼的坎拉河。

最后,他说:“我只是感到,我活在这座城市里,因此,也需要为这座城市做点什么。”

琴多站到他的身边,握住他的手,随后低声说:“再没有比您更好的存在了。”

西列斯反而因为这样的话而感到些许的不自在。他转移话题说:“我该给阿尔瓦写封回信,医生那边我可以抽空去医务室找他。你帮我先读一读那本阴影纪文学相关的书?”

琴多点了点头,随后突然叹了一口气。

西列斯一怔,问他:“怎么了,为什么叹气?”

琴多说:“您不觉得,我现在就像是被您押着去读书的可怜学生吗?”

西列斯:“……”

他眯了眯眼睛,说:“所以,这名学生不听诺埃尔教授的话了吗?”

“听话,当然听话。”琴多说,不过他欺近了西列斯,吻了吻他,然后才得意洋洋地说,“只不过,我是个坏学生,有时候想要以下犯上。”

西列斯不免莞尔。

不久,西列斯写完了回信,琴多也大致将那本书的目录和序言翻了一遍。他们花费了一下午的时间研究这本书。

总体而言,这本书的出版年代恐怕较为古老,是萨丁帝国仍旧存在的时候出版的。彼时,人们对于阴影纪文学还保有一些了解和掌握。

那大概率更倾向于口口相传,而非真正记录在案的相关资料。阴影纪的资料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几乎消失殆尽,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彻底将其擦除一样。

在这本书中,阴影纪的文学被分为三个部分,神、人、世界。

神的部分,由于种种原因,人们似乎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挫败感。那曾经高高在上的神明似乎也因为某些事情而失去了那神性的光彩。

在一些流传下来的诗歌、戏剧等等作品中,不够虔诚的信徒甚至流露出了左右为难的局促情绪,仿佛他们正在是否继续信仰神明的情绪中来回辗转,得不出一个坚定的结论。

人的部分,灾难的袭来显然让人类文明陷入了一个较为昏沉、不安的状态。人心惶惶,破灭感和灾难临头的紧张与绝望,让许多作品,比如小说、散文等等,都充满了一种伤感深沉的情绪氛围。

尽管在一部分作品的摘录中,西列斯能瞧见一些更为积极向上、昂然对抗灾难的乐观心态,但是这种心态很难说是否代表了阴影纪的所有人类。

一种更为沉郁、厚重且无法摆脱的气氛,充斥在阴影纪的文学作品中。那是从仅仅几句摘录、节选、引用中就可以看出来的。

人们感叹着生命的渺小与短暂、命运的无常与险恶、生活的卑鄙与琐碎。这世界颠覆而来,如同倒转过来的风浪,顷刻间袭击了他们的小船。

至于最后的世界部分,西列斯对此感到颇为惊讶。

不知道是否因为阴影纪的灾难的缘故,阴影纪的人们似乎十分敬畏自然、世界、星球。他们抱有某种近乎于虔诚的心态,歌颂着他们的费希尔世界。

在许许多多的作品中都体现了这一点。一些人甚至寄情于山水,试图让自己距离这个世界近一点、更近一点,仿佛这样就能躲开生活的厄运与灾难。

……但是,这种崇拜却与翠斯利没什么关系。西列斯看得出来,这种崇拜更近似于某种……更古老时候的原始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