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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骰子控制的世界[西幻](682)

西列斯在琴多这儿呆了一下午。

他跟琴多提及了春假学者访问的事情,不过并没有对这事儿抱有太大的希望。

“不过,米德尔顿的确是一个十分神秘的国度。”西列斯说,“他们至今为止仍旧信仰阿莫伊斯,是否有可能保留一些相关的档案资料?”

“也许会有。”琴多说,不过他也提醒说,“您现在需要看的资料已经够多了。”

西列斯一怔,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是的,的确如此。

光是卡尔弗利教授的遗产馈赠,就已经数不胜数,更不用说还有普拉亚家族的资料、学术上的一些参考书籍、为学徒和其他学生们准备的参考书目等等。

这些阅读已经填满了西列斯的生活,而他还在妄想着其他的书籍。

他果断将这事儿放下了。

“况且,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新的一批普拉亚家族的档案就会抵达了。”琴多说,“这一批里头有不少是堪萨斯文字的,或许需要我给您进行翻译。”

“那就太好了。”西列斯不禁说,“之前我也得到过一些来自堪萨斯的文字资料,不得不求助于一位来自堪萨斯的留学生。现在有你就方便多了,琴多。”

琴多耸耸肩,凑到他面前亲吻了他,这才狡猾地说:“我很高兴我能为您做点什么,希望这能让您更喜欢我、更离不开我。”

西列斯不由得一怔,然后微微笑了笑。

这就是琴多。琴多总是如此。他张扬地在西列斯面前展现着自己,希望能得到西列斯的喜爱。

可是,他早已经得到了。

周一的夜晚,西列斯回到海沃德街6号,点燃火炉,在温暖的火苗旁边逐渐把自己“解冻”。随后,他去盥洗室洗漱、洗衣服。他有点担心这衣服干不了。

或许可以用火炉烘一烘。他这么思考,但是又谨慎地觉得那说不定会让他的衣服烧起来。

……他该向认识的朋友打听打听这个世界的做法,而不是抱着自己地球的观念默守陈规。可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他也意识到,他正逐渐融入费希尔世界。

灵魂的底色。他想。他不可避免地被这世界的色彩所沾染、所描绘、所覆盖。或许迟早有一天,当他人问及他的家乡,他也会不假思索地说出费希尔世界,而不是……他的地球。

他那遥不可及的地球。

这想法在寒冬给他带来了一丝悲伤与无奈。

可他又想到,毕竟他已经知道了许多。时间才过去了多久?他不应该这么着急。

这么想着,西列斯也就慢慢平静下来,将那些突然漫溢上来的情绪再一次轻柔而坚决地压了下去。他这个时候多期待琴多在他的身边。

可惜这是海沃德街6号,而非他近来已经逐渐习惯的洛厄尔街32号。

这么胡思乱想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晚上八点,西列斯坐到书桌前,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摊开了一本书。

《一个名叫科南·弗里蒙特的男人的一生》。他今天晚上打算阅读第七卷 。

之前的几卷他已经阅读完了,让他对于科南·弗里蒙特有了更为深入的了解。

科南·弗里蒙特,他出身优渥,是死亡与灾厄之神撒迪厄斯的信徒。

从他的这部自传来看,年轻时候的弗里蒙特是个颇为骄纵、浪荡的人,由于家世良好,并且早早信仰撒迪厄斯,所以他对待“活人”颇有一种傲慢的鄙夷劲儿,觉得死亡才是最酷的事情。

但是生活是最好的打磨人的办法。

大概在临近三十岁的时候,弗里蒙特家中出事,一夜之间破产。作为独子,他不得不背负起家中产业的相关职责。

在他好不容易还清了债务,娶妻生子,并且也得到了一个较为美满的生活,可以以一种十分坦然的态度面对死亡的时候,撒迪厄斯却突然陨落了。

那一瞬间的打击对他而言是十分强烈而惨淡的。

在撒迪厄斯陨落之前,弗里蒙特生活的终极目标,就是以一种更为圆满的姿态面对衰老与死亡。那就像是为他年轻时候的莽撞赎罪一样。

可是,当他真的即将老去,准备深吸一口气让那死亡的冰冷寒意浸入自己的灵魂的时候,撒迪厄斯却死亡了——怎么说,死亡却把他给抛下了?

《一个名叫科南·弗里蒙特的男人的一生》。不算序,这本书一共有十二卷。

第一卷 到第三卷,讲的是弗里蒙特年轻时候的事情。

第四卷 到第六卷,讲的是他被迫承担起家中重任,从一个少年真正成长为一个男人的故事。

第七卷 到第十一卷,漫长的五卷,讲的是撒迪厄斯陨落之后,弗里蒙特逐渐从一个信徒的身份,转而从事文学创作,以及至他死亡之前的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