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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骰子控制的世界[西幻](1831)

未成神的、单独的普通人也绝对不可能承担时光与命运的力量(西列斯也并非承担,骰子和球球都是独立的“半成品”神格)。

费希尔世界本身当然也不可能成为时光与命运的力量的宿主。况且,“阴影”自己也已经在这个世界待了这么多年,祂很清楚这个世界的情况。

至此,“阴影”唯一能够得出的结论就是,“命运”并不在这个世界。

并且祂也很快会意识到一种可能性,也就是,安缇纳姆既然抛弃了“命运”,那祂完全有可能通过神明宇宙将这份力量抛向其他的世界——反正不能让“阴影”得到。

因此“阴影”才如此焦急地离开,祂生怕别的神抢了祂的“命运”。

至于之后“阴影”是否会在神明宇宙中为非作歹,那就是另外的问题了。对于西列斯来说,至少费希尔世界已经获得了一丝喘息的余地。

在新的黎明纪,费希尔世界的人类总归能安安生生地发展一段时间。

……甚至发展一下文娱产业。

琴多很快就将那位报社的记者带到了西列斯的办公室。

那是一位三十岁上下的女士,看起来十分干练。她递来了自己的名片,同时介绍说她所任职的报社是今年新成立的,主要瞄准的就是一些文化艺术领域的信息。

因此,他们才在西列斯的新书出版后不久,就打听到所谓的“贺先生”的真实身份,并且忙不迭过来拜访。

这一天是周五,西列斯照例在拉米法大学处理一些行政事务,所以才能碰巧撞上这位记者女士。

他们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我已经阅读了您的新书。”这位女士说,“我有三个问题想要询问您,可以吗?”

“当然可以。”西列斯回答。

“那么……第一个问题是,我感到您似乎有意使这本书的风格偏向于轻松戏谑?那本质上是一个沉重的故事,关于世界的毁灭和英雄的付出。

“但是,许多遣词造句都如此戏谑滑稽,甚至于搞笑,让我不得不怀疑您是特地如此写作。您这么做是有什么用意吗?”

西列斯斟酌了一下,然后说:“是的。”他又顿了顿,才接着说,“我不认为所有拯救世界的故事,就非得是惨痛的、黑暗的,好似主角一定要失去点什么,才能证明他的艰难。

“我当然也欣赏那一类故事,并且敬佩那一类英雄。但是对于我来说,当我构思这个故事的时候,我首先思考的问题就是,我想写出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记者女士问:“您想写出一个轻松愉快的拯救世界的故事?”

“的确如此。但这个定语并不是一开始就存在的。”西列斯说,“我想写一个拯救世界的故事,然后我开始思考拯救世界的主人公应该是谁。

“我认识的一些小说家们给了我一些灵感。我们都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主角不够强大,那么他肯定没法拯救世界;可如果主角都已经这么强大了,那为什么拯救世界会显得那么艰难?

“我们意识到,是因为小说不得不存在一些戏剧冲突,来吸引读者。那是十分刻意的做法。

“而您想摆脱这种刻意?”

“我不想摆脱这种‘刻意’,小说的魅力与小说的虚假都来自于这种‘刻意’。”西列斯认真地说,“如果一个小丑永远不出糗的话,那人们何必要去看他的演出呢?

“我只是想尝试一种更有趣的方式,让拯救世界的英雄变得游刃有余、让拯救世界的剧本摆脱那种永远挥之不去的残酷血腥味。

“我喜欢圆满的结局与故事,同时这也更加真实。”

“真实?”那位记者女士怀疑地望着西列斯。

琴多在一旁低声笑了笑——他是知道西列斯的意图的,他知道西列斯这么写,只是为了让他在书中隐藏的这个秘密更加保险一点。

西列斯将发生在10月19日那个夜晚的事情的真相,隐藏在了他的新书之中。

这种做法显然参考了詹·考尔德的写作风格,让人们绝对不可能相信这本书的内容是真实的。

……事实上,对于西列斯来说,如果不是骰子提示他知识增长,以命运的力量作为担保,那么当初的西列斯也不可能将那些旧神的“八卦”当真。

因此,在琴多看来,西列斯刚刚的话简直就是在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当然了,那其中肯定蕴藏有真实的部分,西列斯可能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但是写作的出发点就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所以琴多得努力忍一忍,才能憋住自己的笑意。

西列斯依旧目光镇定地望着那位记者女士,他说:“并不只有悲剧才是真实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