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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骰子控制的世界[西幻](1713)

但在意的关键点不在于年纪本身,而在于那么漫长的十几年几十年时光里,他居然是孤孤单单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但是,一旦想到——他用这么漫长的时光等来了他心爱的人,那么一切似乎都显得十分值得了。

……他们正要去面对一位古老的神明。更确切地说,西列斯将要。

琴多得成为西列斯的后援,他得为他铺平通往那场对峙的道路。他心甘情愿这么做,但是他也必须得承认,他感到紧张。

那种紧张总是会让他的心脏都收缩起来,让他感到一丝痛苦。

琴多并不会感到畏怯,他天性傲慢,他甚至迫不及待地希望那终末的决战快点到来,这样他们就可以坦然而愉快地去迎接那场胜利,以及那胜利过后的黎明了。

但是他也感到些许的不安。

琴多坐在西列斯的身边,有点想说清楚自己的想法,又感到即便自己不说,他心爱的神明也一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隔了片刻,西列斯声音低沉地说:“我应该更让你‘叫苦不迭’一点,这样你就不会胡思乱想了,琴多。”

琴多眨了眨眼睛,然后他笑了起来。

西列斯也笑了一下。

有时候他希望激烈地亲吻琴多,并不只是因为爱本身,也因为他们正共同面对的这一切。但他又天性克制,很少真的这么表达情绪。

他感到——他感到这个秋天并不令人舒服。的确,天气很舒服,轻柔的微风吹拂面颊的时候,会让人想见一双温柔的手。

可是,这秋天却未必比之前那个炎热的、烦闷的夏天更好。这个秋天同样令人烦躁。那像是一抹蠢动的阴影,像是一片飘落的、却还不知道终将飘向何方的落叶。

……那是一种等待着什么的感觉。

隔了片刻,西列斯又说:“或许这一句话在这个时候显得不合时宜,但是,我希望你知道,琴多……我希望你知道的是,我期待着与你一同去探索这个世界。我总是感谢你的陪伴。”

“而我感谢您的爱。”琴多低声喃喃,“您收留了我漂泊无依的灵魂。”

他生来仿佛就是为了等待什么。而现在,他等到了。他得到了。他总是能等到一个圆满的结果。

西列斯侧头亲吻了琴多。他的亲吻总是带着他生来的冷静与温柔,只有琴多才能将他们的吻变得激动起来。不过这个时候,琴多更喜欢这种懒洋洋的感觉。

这个温情脉脉的吻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

显然这个时候过来的只有可能是赫尔曼·格罗夫。

……琴多低声咒骂了一句,他阴沉沉地说:“讨人厌的学生。”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讨人厌的‘阴影’。”

西列斯不禁笑了一下,他打量了一下琴多,然后说:“把你的头发梳梳好,琴多。我要去开门了。”

琴多相当听话地点了点头。

因此,当赫尔曼·格罗夫与他的同伴一起走进西列斯的办公室的时候,琴多正用手梳理着自己的头发,然后重新扎辫子。

赫尔曼察觉到了一丝微妙,不过那种情绪转瞬即逝。他无暇思索自己莫名收获的灵感,大脑中的思绪全部集中在刚刚收获的信息上。

西列斯维持着那种若无其事的冷静,他问:“过来的时候一切顺利吗?”

“一切顺利。”赫尔曼说,“雅各布过来找我的时候特地换了个身份。”

西列斯的目光便顺势放在了“雅各布”的身上。

那是个外表年近三十的人,他看起来是那种沉默寡言、老练冷静的那种人,他的气质、目光,也十分符合西列斯对于无烬之地探险者——那种优秀的探险者——的想法。

当西列斯的目光望过去的时候,对方也谨慎地望着西列斯,并且点了点头,说:“雅各布。”

他没有提及自己的姓氏,不过这也不算什么重点。他快速地瞥了坐在一旁的琴多,后者正安安静静地把玩着西列斯的手指。来自无烬之地的探险者似乎已经认出了曾经声名远扬的琴多·普拉亚。

琴多也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

“……雅各布。”琴多突然说,“我记得你。”

雅各布像是猛地僵了一下。赫尔曼也怔了一下。

琴多露出了一个巧妙的微笑,然后他戏谑地说:“别担心,这话并不是说他不是个好人。”他是朝着赫尔曼说的,“我只是记得他的确相当谨慎。”

雅各布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了一抹狼狈的苦笑,他说:“琴多先生,那只是……一次临阵脱逃。”

“不,在这一点上我并不赞同你。”琴多说,他们像是叙起旧来,“当时前往盖恩斯德的人,一共有在25个人,但是最后只有我和另外两个探险者活着回来了。你挽救了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