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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骰子控制的世界[西幻](1353)

“比如像费希尔世界,这里拥有着奇妙的神明力量;在其他的一些世界,人们也都掌握着不同的力量;但是地球,地球什么都没有,地球只是地球……地球本身。

“正因为其普通,所以其未来才拥有无穷无尽的可能性。它可以选择踏上任何一条道路,尽管或许并不存在这样一个‘它’。

“……据我所知,这颗星球从未拥有文明的神明。或许存在一些相关的传闻,但至少我们从未见到过地球的神明。

“有位神明曾经与我讲了个故事,祂说有一位傲慢的神明,对地球十分感兴趣,于是亲自去了一趟。然后……”

安缇纳姆不由得停顿了一下。

“然后?”

“……然后祂与祂的文明,湮灭了。”

西列斯怔了怔。他思索了一下,就安缇纳姆的说法与这个情况对照着,然后试探性地问:“因为地球是源头?”

“不,应该说,尽头。”安缇纳姆说,“祂靠近了地球,于是祂就将成为地球,而不再成为祂自己。那是我们共同的母体。

“……又或者说,培养皿。我们从那儿诞生,从那儿出发,走上不同的道路,但最终,我们也将回溯到那儿;如同生、如同死。”

西列斯尽可能让自己明白过来,但还是觉得安缇纳姆的说法相当抽象。

他转而想到了安缇纳姆的那个比喻:平行宇宙。

或许就是这样,地球是那个模板、是那张白纸。这颗小小的、普通的,却恰巧在宇宙的无数星球之中脱颖而出,成功诞生了生命。

地球成功让自己从0突破为1,但是从1开始,之后的道路要如何去行走、之后的发展要如何去进行,这是一个令人感到困难的问题。

地球选择了“无神”的世界。

或许这样“无神”也成为了地球的规则,因此任何外来的神明前往地球,都会湮灭在这样的规则之中,就如同费希尔世界的力量,只有可能是其文明概念之内的力量。

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位莽撞前往地球的神明,最终也死在了那里。

……为什么骰子能活下来?西列斯思考着这个问题。

随后他意识到,或许是因为,骰子谨慎地用“跑团”这个本就存在于地球文明的概念,隐藏了自己。它真就成了普普通通的骰子,只是决定着跑团剧本中人们的命运。

于是,骰子偷偷挑选着剧本的守密人;于是,骰子偷偷将贺嘉音的灵魂带了出来。

而在来到费希尔世界之后,这力量就回归成为费希尔文明中的,“命运”。

在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文明之中,不同的概念、信息、知识,也对应了截然不同的力量。

从一个地球人的角度来说,从生命初初绽放在这个世界、到如今方便的互联网时代,这是一个顺理成章的过程。

但或许,在这个漫长又短暂的过程中,在每一条命运的岔路口,或许都有着一个平行宇宙,去实践着事情的另外一种可能。

……西列斯不确定费希尔世界是在什么时候与地球分开的。

或许是在最初,在安缇纳姆诞生的那一刻;费希尔世界有真正意义上的神明自其文明之火中诞生,而地球却没有。

也或许是在距离此时更近一点的地方。不管怎么说,西列斯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了,骰子之前为什么说,费希尔世界与地球的关联,比他想象中更加密切一点。

它们是兄弟姐妹、是父母子女,是数列的第一个数字和之后无数个数字。

……西列斯把身体往后靠了靠,然后捧起了茶杯,喝了一口。

“有些难以想象,是吗?”安缇纳姆语气柔缓地问。

“是的。”西列斯说,“……并不是说这个世界观本身。当我还在地球的时候,我曾经阅读过一些幻想类的书籍,其中就有许许多多有趣的世界观。

“所以,这个世界观本身并不太令人惊讶。

“但是,当这件事情真的奇妙地发生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不禁感到困惑,就好像我也成为了小说中的人物,置身在那些如梦似幻的、作者虚构的设定之中。

“这种感觉令人困扰。不过,也或许只是我的职业所限。我习惯了用这种角度来看待这个世界。”

安缇纳姆有些惊讶,又十分专注地听着,祂说:“就好像你笔下的文字成真了。”

西列斯想了想,就点了点头,他说:“就好像听见诺娜自我介绍为加兰的时候。现在我知道她当时是混淆了自我的认知,但对于那一刻的我来说,加兰小姐仿佛真的从小说中走出来了。

“就好像……命运的力量。虚幻的力量。神明的力量。”

他无数次惊叹于命运、梦境的力量,以及琴多那边旅途、真实的力量,至少从人类的角度是这样的。人类弱小贫瘠的大脑总是感叹于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