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故作深情(21)
话音未落,顾承暄绣满银丝云纹的袍裾轻轻飘起,抬腿对着常伯琛的侧臀又是一脚,常伯琛见状当即伸臂格挡。
顾承暄原本就没使出十足的力气,不过是轻飘飘虚晃一脚吓吓常伯琛。常伯琛施力一挡,顾承暄便顺势旋了个身,墨靴旋起地面积雪,随着袍裾末端打着圈儿飞舞。
顾承暄负手从容落地,雪屑扫了盘腿坐地的常伯琛一脸。
常伯琛:“……”顾承暄,你能干点儿人事吗?
他拍拍脸上衣上雪屑,俯首以手撑地刚想一跃而起,忽然盯住了前方不远处顾承暄的那双墨靴。
常伯琛狐疑地打量着他的靴子:“长烁,你这双靴子怎的烂成这样,被何物咬了,这么脏。”
景初融:“……”她忽地也很想飞起一脚踹了这位世子殿下。
“不对呀,长烁,你这靴子是被踩了吧。这是用上了十足的功力,起码踩上半刻钟才能踩出这般模样。以你的脾气,凭你的身手,谁这般有本事能贴着你身体踩上这么久?”
常伯琛眼睛骨碌骨碌一转,转到了与顾承暄共居一院的景初融身上。
常伯琛的嘴型登时拢成一个圆润的“喔”,眼泛精光,一副看透一切的模样。他得寻个由头赶快离开,莫要逗留,免得打扰了二人。
“小公主,你……累不累?您二位好生歇息吧,我先走了,不打扰了,咱们回见。”
说罢自地上一跃而起,拍拍衣裾,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常伯琛留给两人昂首阔步的背影,方一出院门,便忍不住猫着身子暗自琢磨。
“顾长烁这小子真是深藏不露,寻常人近不了他的身,要不就是他抱着小公主,人家一时情急连踩他数脚。要不就是他换下靴子,被小公主闯入房里踩了。
后一种情形逻辑上讲不通,他不至于把换下的脏靴子再穿回来。
那便是第一种情况了,了不得!这是抱了小公主多久,靴面都被踩变色了,分毫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难怪主动要求和小公主住在一起,老谋深算啊顾承暄。”常伯琛啧啧称奇,一面感慨一面回到自己院中。
这厢景初融回味常伯琛方才的话,敛起斗篷认真思忖片刻,嗯,踩了挺久,腿脚的确是酸了。
不过清早刚起了床,为何要去歇息?常伯琛这是何意。
景初融转身闷闷往回走,余光瞥见那雪团子,便顺口提醒道:“哦,常世子要的雪团,辟邪用的,你别忘了堆啊。”
说罢,看也不看顾承暄一眼,便径直回房将门关紧了。
顾承暄:“……”本将军特意堆个雪人给你赔罪,我为何觉得你和常伯琛在联手羞辱我?
***
待到雪消冰融后,一行人便辞别章怀沭回了上京城。
府衙内,章怀沭正提笔书写信件。
下属来报,禀明顾承暄率金狮军一行人已出幽州地界。
章怀沭闻言微微颔首,继续埋首铺陈纸笔题写,笔下生风。
令人称奇的是,他落墨不久,纸上字迹便逐渐褪色,而后完全消失。
半晌,章怀沭终于抬起头来,他轻轻抚过下颚处一绺灰白胡须,静待笔墨字迹干涸。
未及半盏茶的功夫,信上笔墨完全淡化消失了,一片空白。
章怀沭拿起信纸迎着光亮一照,干干净净,不曾留有丝毫痕迹。
他将信纸晾干后仔细叠好,装进了竹青色的信封里,交给下属。
“且慢,”章怀沭将笔墨搁置在一旁,定了定神,吩咐道:“苍狼部的动作,未免太过惹眼了,告诉他们,低调行事。
再敢在我的地盘上招摇,休怪老夫不卖王爷这个情面!”
下属忙拱手称是,而后怀揣那封信件,至府衙马厩里迁出一匹马,打马出了幽州府衙的门,一路追随顾承暄的方向,往上京城去了。
凝视着窗外风叶潇潇,章怀沭靠后倚在太师椅上,本就布满皱纹的眉间深深蹙起,拧成个“川”字。
天光透过窗棂纸,照入堂内来。
瑞雪初霁,今日天色不甚明朗,室内明明暗暗的,无端生出几分压抑与诡谲。
模糊的光影照在章怀沭斑白的两鬓,照得他脸上数条沟壑更为深邃许多。
作者有话说:
顾狗:媳妇儿被我惹哭了肿么办,一个字,哄!(乖巧脸)
{下章预告}一路波折,小景终于回到上京了,顾狗护妻男友力max
①《阮郎归》(梅词),苏轼
第11章 回京
上京城乃是大厉国都,最是红尘中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
达官贵人于此纸迷金醉,文人墨客于此把酒临风。
少年郎鲜衣怒马,状元郎走马观花,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提及上京二字,总令人心驰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