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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玩转下克上系统[快穿](35)

太医院令耿昊空是晓得卫寒阅身份的,心中打鼓:依他对择云殿那位的了解,是宁可时疫肆虐……也不会派眼前人来涉险的。

他面上不显,只是恭谨道:“我等无能,这新商议出的方子按理应是有效,却不知究竟何处出了差错,未能令重症病患好转。”

卫寒阅目光移至几人手边摆着的五六只淡天青釉碗,碗中汤汁色泽深褐,自然是依方子熬出的药剂。

他默了片晌,取过其中一只,又拿了张药方,在自己指尖一划。

新裁的薄纸边缘锋锐不逊于刀兵,转眼间柔白指尖便被撇了道细口,一线血痕透出,卫寒阅乘势一捺,两滴浑圆的血珠便落入碗中,与药汁融为一体。

在座诸人均不解其意,唯闻这位面如冠玉的郎君眼帘半垂,梦呓一般道:“去寻一位垂危之人来。”

——

隔日见耿昊空面如土色,卫寒阅心中反倒生出尘埃落定之感。

最后一场机遇,果然在此。

他缠绵病榻二十余年,若说百草尝遍亦不为过,药力入血,竟误打误撞对了症。

将掌心举至面前,隆冬日头的冷光几乎渗透他剔透的肌肤,指腹伤口早已愈合,他目光却长久凝睇其上。

俄顷淡淡一哂,提笔在墙上的消寒图上填了一画。

「风」字仅余底下一点为空心,料得深寒难久,孟春不远。

——

青缎软轿停在郡守府门前,卫寒阅掀帘下轿,正待提步入内,宅侧小巷却猛地扑出个人来,双鬓污秽蓬乱,「咚」一声跪在卫寒阅身前,吐出一句突兀嘶哑的央告:“求菩萨……救救我儿!”

卫寒阅脚步顿住,未曾扶这男人起来,只是不动声色地盯住他佝偻的脊梁。

“大哥何出此言?”

“公子的血能救人,岂非神仙下凡、菩萨降世?求您大发慈悲,我儿气息奄奄,求公子舍一滴血!”

此情此景卫寒阅并非未曾预料。

便纵耿昊空三令五申绝不能走漏一丝风声,否则太医院一行人必定被岑淮酬屠戮殆尽……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他徐徐启唇。

斜刺里却突地飞出一支冷箭,势若风雷,破空而来!

「哧」一声,箭尖自男人胸口透出,因射箭之人灌了十足劲力,连箭羽都险些钉入其后心,入体后更犹自震颤不休。

几息后,一蓬血花方自厚实的棉衣中猝然绽开,将地面上残余的一层薄雪洇透。

卫寒阅抬眼便见到墙角转出一人,手把重弓高踞马上,眸中不加掩饰的杀意与惊怒同那支索命的冷箭无异,可遇上卫寒阅寒水墨珠似的双目时,又尽数化成含了血的灼痛。

他跳下马后足下生风,看也未看那烂泥一般的尸体,一把抱起卫寒阅,在门房惊诧的眼神中踏入郡守府。

司抒臆与小克不知所踪,他将人放入衾褥之间,视线牢牢锁在卫寒阅面上,万般焦灼无从说起,燎得他双目赤红,呼吸急促如发了性的恶兽。

良久,他深深吸了口气,道:“燕鸣湍已套了车候在城外,他会送你回衡都,即刻便走。”

卫寒阅并不动,只是问:“你是岑淮酬,还是……”

对面人默然片刻,不合时宜地拈起酸来:“当日你提及腊月十八夜里糊春灯时我便……我那夜分明传了光禄寺卿议事,竟是他时常借我的身份去与你……我临行前出了一半私库,买了长楫楼的诛杀令,所有精锐尽出,他……非死即伤!”

言下之意便是他乃岑淮酬,且顾趋尔果然诈死,使了一招瞒天过海。

卫寒阅平静地注视他道:“倘或我愿意回衡都,此前又何须大费周章避过你们来宛郡?”

岑淮酬几乎按捺不住胸中激荡的痛苦,他百思不得其解卫寒阅何以拖着一片支离的病骨来这凶险地,甚至以血入药,活生生将自己竖成了整座宛郡的靶子。

他咬紧齿关,迸出的话语几乎字字渗血:“宛郡占地八万亩,人口二十三万余,病患五千余,危重两千五百余!你有多少血可以淌?你若敢……我先屠了宛郡!”

卫寒阅无声与之对峙,而后仿佛无可奈何一般喟叹了声道:“好,我回去。”

岑淮酬将信将疑,见卫寒阅欲拿衣桁上挂的鹤氅,又怎舍得他亲力亲为,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过去帮他取下来,正欲回身时后颈陡然承了一瞬锐痛。

掌心脱力,鹤氅委地。

小克便在此时从窗外跳进来,几步窜到了卫寒阅身畔。

【司抒臆呢?】

【喵咱们来之前我从时空局顺了两颗安眠药,我给他用啦。】

【二十二年前的安眠药,他还有命在?】

【放心,新型药品,超长效期,去年才过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