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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玩转下克上系统[快穿](27)

只得按着以往太医传授之法,在他胃部轻轻打着圈儿按揉,又委实放不下心:“还是传个太医来罢。”

“不……”卫寒阅身子一不适意便有些娇气,语气虽坚决,音量却因虚弱而低低小小的,无端便有些可怜。

“好好好……”顾趋尔唯恐他一着急更不舒服了,见明黄锦衾间的人眼帘半垂,琥珀似的瞳仁湿漉漉,宛若一只孤零零受了伤的幼兽,他见了心实在软成一团,又伸手将卫寒阅身上的被子拉高了些,只留一张巴掌大的窄条脸露在外头。

正待将卫寒阅手臂一并塞入锦衾内,握住他手稍往上抬时便见他中衣袖口滑上去,那一截纤细伶仃的皓腕上绘了石绿色的枝蔓,紧紧缠了一圈又一圈,胭红的一朵玫瑰盛放于遍生荆刺的花枝间。

大抵因颜料尚未干透卫寒阅便出了门,彩绘受衣料磨蹭,那花叶纹样边缘便稍有些模糊,朱青二色溢出原本勾勒好的框架,揉成靡乱的一团,愈发显得那薄软的雪腕遭了欺凌,百般挣扎却脱不开这强加其上的坚韧桎梏。

殿中取暖的地龙烧得旺,高温熏热熏软了美人的身子,也使得那双清润滢然的眼仁曳出了一圈湿红,与腕上肆虐的缠枝玫瑰遥相呼应,凄艳中饱含意味。

顾趋尔旷了大半年,简直是狼狈万分地将原本盘桓于卫寒阅手腕与面容之间的视线撕开,欲待开口却觉咽喉涩痒难言,最终只能干巴巴地咳嗽两声。

卫寒阅神色复杂道:“你流鼻血了。”

顾趋尔正咳着,闻言一呛,咳得愈发厉害了,不知是呛咳之故还是因着旁的,男人的面庞、耳根连带脖颈俱是一片通红,他胡乱揩了下黏腻的人中,一面向净室走一面艰难道:“冬日烧炭干燥,咳……我去、去泡泡冷水。”

——

这一泡便是一个时辰,顾趋尔又去了趟书房召了几位臣子商议来年徭役之策,直至身上的寒气散了方返回内室。

卫寒阅不过是阖眸假寐,迷迷瞪瞪地睁开眼,便见到了咫尺之遥的男人。

顾趋尔见灯下美人目含春水,只觉自己也深溺于这一池柔波中,着实不舍离去,柔声问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卫寒阅并未完全苏醒,言语便有些难度,遂只言简意赅道:“没。”

已近戌时,顾趋尔命人熄了殿中的几盏灯,坐在了拔步床旁的脚踏上。

视野霎时间暗下来,床前仅存的昏黄烛火将卫寒阅的面孔映得清雅柔美,顾趋尔心旌摇动,情不自禁地贴近吻了吻他前额。

怕吵醒卫寒阅,顾趋尔只想着浅尝辄止,这样温存地望着他于愿足矣。

——

灯暗玉虫偏。

卫寒阅服了药,胃中气顺了些,可病威犹在,致使他睡梦并不安稳。十指攥着绣纹时松时紧,美人柔白的琼腕涌上潮水般的红,荡秋千似地悠悠荡荡打着晃儿,瞧得人生出幻觉:那玫瑰与翠叶仿似活了,绳索一般愈缠愈紧,勒红了他的腕子,迫得他酥痒酸胀,以致难受得落下泪来。

风拂帘动,软烟罗无声无息向两侧分开一条罅隙。

袅袅凉风眷顾素色足弓,足尖似玉笋一般不堪攀折。

暖室入冷风,病中之人自然是承不住的。

顾趋尔忙给他掖好被角,又合拢了帷幔,见张恭在外似乎有事要禀,便起身朝外去。

张恭躬身道:“陛下,卫公子今儿命人给岑淮酬……换了皮。”

顾趋尔闻言缄默片刻,他倒不介意做些手脚彻底废了岑淮酬那张脸,可毁了岑淮酬的相貌,便极有可能也一并毁了他与卫寒阅的来日。

罢了,倘或能撑过去,便算他命大。

——

金殿玉阙内缠绵缱绻、春意融融,而天外月隐云中、滴水成冰,可谓衡都今冬最寒冷的一夜。

落襟楼。

换皮之术残酷不仁,大多数人都会因承受不住疼痛而中途死去,而即便有能侥幸存活的,能获得理想效果的又是少之又少,卫寒阅此前便与岑淮酬分析过其中利害凶险,可少年始终沉默聆听,面上毫无恐惧与退却之色,百死不悔一般地随着郑伯入了密室。

事实证明他确然心性坚毅远非常人可比,这般剥肤之痛,也死死咬牙捱过来了。

岑淮酬左脸上包着厚厚的麻布,麻沸散药劲已过,此刻面部钻心的痛楚若换了旁人承受,只怕不出半个时辰便几欲崩溃自裁,可岑淮酬只是靠坐在床头大睁着眼,目不转睛地向着窗外。

他怎么还不回来……

岑淮酬不敢奢求旁的,只想见一见卫寒阅,倘若……倘若他能摸一摸自己的头,便再好也没有了。

岑淮酬殊无倦意,只觉得或许自己再多等一刻,或许下一瞬,便能见到寤寐思服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