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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将军待朕归(120)

李谨一脸期待的看着对方,希望对方能说些什么。

对方从矮榻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衣袍,道:“太困了,没忍住。”

李谨看着对方依旧冷清的表情,便悄悄的将自己脸上的脆弱一点点的收了起来。

他觉得这像是一个赌局,最先妥协的人便意味着一败涂地。

他了解自己的侄儿,一个自小被自己惯坏了的人,骄纵、任性、不受约束。若非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他与对方或许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那夜在遂王府回宫之后,他一夜未眠。

事实上他几乎凭借直觉便认出了对方。

在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像对方这般轻易便能触到他的底线,只需一句话就能挑起他心中的怒气。

他的侄儿回来了。

终于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李谨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对方,可是他又不断的提醒自己,不能表现的太过在意或太过急切,不能再给对方任何拿捏他的机会。

他想狠狠的教训对方,可是又十分的不得法。

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能干脆晾在一边。

可对方的反应让他觉得很挫败。

昨夜躺在床上,他一直期待对方能开口说句什么,哪怕说句“我困了,想睡觉”也好,到最后他甚至希望对方干脆自己跑去找个地方躺着也好,可对方就那么干巴巴的站了一夜。

李谨觉得自己此生也斗不过自己这个侄儿了,可是他不想那么快缴械投降,就像一个死撑着的战士,不到最后一刻坚决不愿言败。

却不知,他从一开始就败了。

“你发烧了,让他们去传个太医来看看吧。”李谨故作若无其事的道。

“不用了,不是发烧,宫里的大夫也看不了。”覃仲逾道。

李谨闻言有些不解,终于没忍住,问道:“什么意思?”

覃仲逾低眉顺眼的苦笑了一下,道:“陛下有所不知,臣在西南之时有个好赌的毛病,后来赌输了没银子,便被寨子里的人下了蛊,想必是那蛊虫又发作了,才会有些发烧,不碍事。”

“当真?”李谨半信半疑的问道。

覃仲逾挽起自己一只手的衣袖,在手臂上拍了拍,不多时便见到白皙的手臂上,隐隐约约凸起了一条极细约有婴儿小指长短的“红线”,片刻后那“红线”竟慢慢游动起来。

李谨脸色变了变,问道:“当初既然决定离开西南,为何不让你义兄代你将银子还了,将那蛊虫取出来?”

覃仲逾叹了口气,道:“我与义兄相识的太晚,那蛊虫下到人的身体里,日子久了被血养成红色便取不出来了。”

李谨闻言脸色又变了变,问道:“那该当如何?”

“无可奈何。”覃仲逾道:“我听闻义兄所言,说中都与西南景致颇为不同,便想着左右也没多少时日不如随他一道来看看吧。义兄说他有个小侄子,颇为记挂,我也想来看上一眼,看看他与义兄长得像不像。”

李谨脸色又变了变,已经不能更糟糕了。

覃仲逾又加了一句:“我如今只希望能等到与陛下约定之日,将义兄的小侄子带回覃家,若是等不到,便是留住这个名字也算尚可。”

李谨的一颗心瞬间碎了一地。

“陛下,饭菜都要凉了。”覃仲逾眉目含笑,望着对方提醒道。

“哦……你……陪朕一起用膳吧。”李谨道。

覃仲逾这回也不拿捏着了,极为顺从的坐在李谨旁边。

李谨全无胃口,整个脑子里都是那条蛊虫和对方口中的时日无多,于是便一直看着对方,一丝一毫别的事都不愿想。

“怎么只喝了一碗汤?”李谨见他放下碗筷便开口问道。

“肚子空了近两日,不敢吃太多。”覃仲逾道。

李谨顿时肠子都悔青了。

“东宫已经打扫干净了,你睡着的时候我去看过了,你想不想去看看?”李谨道。

“好。”覃仲逾答应的很痛快。

太子已经住进了东宫。

两人来的时候,他正睡得昏天暗地。

“朕原想着,你聪明博学,又是他的……”李谨一手轻轻抚过太子沉睡的笑脸,突然悲从中来,道:“朕想让你当他的少师,教他读书识字,教他治国之道……”

覃仲逾闻言不由一愣,他此前并不知道李谨已将自己的儿子立为太子,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他原以为对方带他来此处,不过是念及这里曾是他的住所。

覃仲逾突然又看到了对方鬓角的那根白发,不由有些心软。

他自然知道对方已经认出了他。

覃仲逾这样的名字几乎不需要花费心思便能觉察到其中的含义。

哪有人会和皇帝共用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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