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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母不慈(300)+番外

他本就是个不羁的性子,忙碌许久,一朝释放,便有些难控,走到小溪边,吟着诗,又提着酒壶打了一套没头没尾的拳。

褚赫边舞着四肢,边喝酒,舞到兴起,直接散开了头发。

谢策听见,忍不住停下脚步,好奇地望过去,不知道这位长辈为何那样儿。

尹明毓瞧他一壶酒没喝完,就醉了,一转眼又瞧见谢钦端正地坐着,慢条斯理地喝酒,不禁大笑。

谢钦侧头望向她,眼神疑惑。

尹明毓摆摆手,笑容却没止住,再一瞧褚赫,便会笑得更欢,“郎君,你不如也高声吟诗一首,与褚郎君相和?”

谢钦见她开怀,眼里泛起笑意,玩笑道:“我只吟诗与你相和。”

青天白日的,没听错吧?

尹明毓微微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打量着谢钦。

旁人不知道“写诗”的另有涵义,他们彼此都是知晓的。

而谢钦说完,便若无其事地低头饮酒,仿佛他不过是寻常一说。

倒是谢策,恰巧听到他们说“吟诗”,再一看羊伯伯褚赫吟诗的模样,奇怪越发奇怪。

他小小的一个人,跟奇怪的大人们格格不入,便蹲在羊身边,跟他咬耳朵:“先生吟诗,不稳重,羊伯伯也不稳重。”

羊头晃动,扯了扯绳子,牵着谢策去前面嫩草那儿。

谢策跟着它,扭头瞥了一眼父亲母亲,小大人似的一叹:“父亲母亲竟然也不稳重……”

随身看顾他的童奶娘和护卫们垂下头,忍笑。

尹明毓可不知道谢策竟然背地里说她“不稳重”,不过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反驳,毕竟她兴致来了,也确实不稳重。

他们要在山间野炊,带了一些食材,还打算就地取材,去溪里叉鱼。

尹明毓有兴趣,但水凉,谢钦不准她下水,她便拿着叉子站在岸边,盯准清澈溪水里游过的鱼儿叉。

她是极有耐心的,等到鱼儿游的慢了,或者停下来,也会大概算计好角度,迅速扎下去。

然而她的叉子一入水,鱼儿便受惊窜出去,水波一荡,尹明毓就找不到鱼了。

一次两次……次次如此。

褚赫瞧见,直接大笑起来。

尹明毓懒得理他,但是他笑声太猖狂,鱼都吓跑了。

这就不是她叉不到鱼了,尹明毓马上为自己找到放弃的理由,打算收叉回去吃现成的。

她方才叉鱼溅起不少水在脚下,脚下石子光滑,这一转身,一脚踩在湿漉漉的石子上,便打了个滑,向身后的溪水仰去。

褚赫一惊,止了笑。

尹明毓一刹那惊慌,挥舞手臂挣扎,想要稳住身体。

但是感觉稳不住了之后,就放弃了,打算放任自己落水。

就在她整个人倾斜,脚掌离开石子的一瞬间,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往回一拉,尹明毓便扑进一个怀抱之中。

谢钦抽走她手里的叉子,扔到岸上,低头问:“没受惊吧?”

尹明毓摇摇头,低头看了一眼两人的鞋,道:“湿了。”

谢钦也低头去看,恰巧尹明毓抬头,他的鼻子便和尹明毓的额头撞在一起,霎时鼻子一酸,眼里不由自主地泛起浅浅的水。

尹明毓哪受得了流眼泪的美人,立即放柔了声音担忧道:“郎君,没事儿吧?”

谢钦撞得不算重,没有流血,便摇头道:“无事。”

但尹明毓看着他眼里泪水刷过的亮光,还记着先前他难得的“柔弱”姿态,反握住谢钦的手腕,拉着他去马车那儿换鞋。

先前,两人一直离得极近,到这时才离得远了些,可手还是相连的。

不远处,褚赫嫌弃地目送他们离开,一转眼就看见水里孤零零的一个人,“啧”了一声,拿起尹明毓方才扔下的叉子,站在岸边叉鱼。

说也奇怪,他孤家寡人一个受到一对夫妻的暴击,叉鱼倒是一叉一个准儿,没多久便收获颇丰。

褚赫带着满满的鱼回去后,尹明毓都嫉妒了,她总会在这样的事情上格外嫉妒别人。

而谢策崇拜地围着褚赫转,谢钦和儿子是鲜明的对比,他拍拍尹明毓的头,安抚道:“无妨,我知道你的好。”

尹明毓……想鱼知道她的好。

可惜鱼不知道,尹明毓就只能多吃些烤鱼,抚慰她的失意。

稍晚些,一行人便收拾收拾,回州衙去。

谢策生辰第二日,便是大娘子的祭日。

他们如今在外,没有谢夫人操持祭祀,尹明毓便让金儿银儿简单办一个祭祀礼,他们全都食素一日。

早膳后,尹明毓和谢钦便带着谢策到暂时供奉大娘子牌位的寺庙中祭拜。

尹明毓站在牌位前望着大娘子的牌位,很平静。

大娘子始终是谢家父子不能忘记,也不该忘记的人,但她并未愧对过大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