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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母不慈(116)+番外

韩夫人却不能不多想,“你还年轻,不晓得有一门好婚事对你的前程有多大裨益,许是要少走许多弯路和辛苦的。”

年轻的郎君极骄傲,并不愿意向权势低头,通过走捷径来博取前程,是以应付母亲几句,便离开母亲的视线,回到书房苦读。

书房的光一直亮到夜深,韩夫人心疼他,戌时派人送了一次夜宵,亥时又教婢女去催促他早些休息。

韩旌口中应着,一直到亥时中才熄了书房的灯,回卧房休息。

他是韩家宅子的最后一丝动静,待到他卧房的烛火也熄灭,韩家宅子便彻底沉睡在到夜色之中,寂静一片。

午夜,人睡得最沉之时,一个鬼鬼祟祟的矮小身影悄悄摸进韩旌的院子,四处张望着,小心翼翼地走近书房。

韩旌的书房并没有上锁,是以那人轻而易举地便轻轻推开门,然后双手握着门控制着尽量不发出声音。

门打开一个一人可通过的缝之后,那人扫了眼周围,尤其是韩旌的卧房,确定院子里没有人发现,便十分小心地钻进书房。

今日月色不错,他不敢点火,只能借着月光观察韩旌的书房。

书房贴墙几大排书架,他悄悄走过去,大致打量,全都是各种书册,并无特别,便又转向书案和书案手的博古架。

书案上有韩旌的笔墨纸砚,以及他睡前刚写完的文章。

来人怕教人察觉,不敢翻动太细,只能凑近了打量。

“嘎吱——”

开门声一响,他吓了一跳,连忙趴下,藏在椅子后瑟瑟发抖。

“诶?书房门怎么开了?”

婢女迷迷糊糊地走过来,瞧见书房门开着,便推开门向里望。

椅子后的人剧烈地颤抖,紧张地吞咽口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婢女在书房里粗略地扫视一圈儿,里头静悄悄地,什么都没有,打了个哈欠,“许是昨夜没关严,教风吹开了。”

她说着,顺手带上门,回去睡觉。

书房里,那人浑身汗湿,直到许久之后都没有动静,才瘫软地趴在地上。

他是韩家的一个仆人,被人收买,潜进书房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方才那一瞬,仆人已经将被发现之后面临的严厉惩罚全都想了一遍,极后悔为了一点钱偷偷潜进郎君的书房。

不过现下安全了,他的贪心又上来,便扶着椅子爬起来,继续查看。

案头缸有七八个画轴,就那么随意放着,一般这么随意地摆放,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是以他直接略过,看向博古架。

博古架上有几个大小不一的木盒,基本都没上锁,他一一打开来,看看里面的东西,便合上。

直到博古架最下方,也就是他方才趴伏的地方,有一个细长的盒子,大小看起来像是装剑或者画轴。

仆人蹲下,慢慢打开来,是画轴。

单独放在盒子里,难免教人怀疑有特别之处。

是以他在衣襟上擦了擦手,才小心地双手捏着画轴两侧提起,而后慢慢展开。

画上,是少年少女两个人,少年伏在假山上,少女站在下头,少年伸手递着什么东西。

仆人举起画,仔细辨认,才发现是一枝桃花。

他感觉这是唯一符合那人所说的有特殊之处的东西,便看向落款处。

仆人不识字,只看到落款处只有一竖排字,瞧着也不算复杂,松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纸和被布包着的炭笔,照着那字描摹。

“天盛十二年,三月二十八,桃花春。”

第二日,晚,谢家东院。

谢钦在东院和尹明毓一同用完晚膳,便直言:“我今日在东院留宿。”

而他又不想太过粗俗,又担心尹明毓不明白,便一板一眼地说:“夜里教你写诗,那种留宿。”

尹明毓:“……”

这种留宿的说法,真是清新脱俗。

不过需求是双方的,虽然话是奇怪了些,她也当是情趣,便应下来。

谢钦准备十分充分。

尹明毓沐浴完,穿着一身轻薄的寝衣出来,就看他拿出一盏琉璃香炉,优雅地铲完香灰,又用香筷在香炉内轻轻转圈捣动。

“等片刻,便好。”

尹明毓略显茫然地坐到床沿上,看着谢钦又开始压香灰,然后换成香扫,缓慢地扫去香炉边缘的香灰。

谢钦取了篆模,又拿起一旁的香勺,问尹明毓:“可要试试?”

尹明毓敬谢不敏:“郎君请,我还是不捣乱了。”

谢钦便优雅地填香粉,起香篆,而后拿了一根线香伸到烛火上,点燃香粉。

香烟缓缓升起,一点点朦胧了尹明毓的视线,她透过烟看一身白色寝衣、墨发如瀑的谢钦,仿佛他周身萦绕了仙气,教人有些不敢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