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月光/超甜白月光营业中(84)
会场的大门紧锁,她“砰砰”地拍了半天,才有保安出来拦她:“这里已经关门了。”
“今天开发布会的人呢?”
方乔的嗓音因奔跑哑得不行,一身的狼狈不堪,看着格外可怜。
保安会意,问她:“你是得到消息赶过来的家属吧?”
方乔胡乱地点头:“是,我是。”
“出事之后没什么事的都回家了,受伤的都拉到前面陆军总院去了……”保安叹了口气:“你,你去那儿找找吧!”
保安怕方乔再继续敲,一直盯着她离开会场才又回去。
从南城上高铁,一路到北京,再一路从高铁站门前跑到这里,方乔靠得是一股劲头。
这股劲头在面对那烧毁的半张海报之后,瞬间就垮了下去。
上一次她这么难过,还是在那个雨天,她从天远出来走投无路地跌坐在地上。
眼前整齐的大理石板路在眼里变得歪歪扭扭,无限曲折。
像那天从天远出来一样方乔忽然又没有了力气,她撑着走了几步,找了个台阶坐下。
现在,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绝望的阴影罩在头顶,方乔把脸埋在臂弯,企图逃离它。
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哭泣的人。
老方教她,哭不如去做,哭除了让自己变得难看之外,没有任何的用处。
她很少哭,好像最近几年的哭泣好像都集中在了这几个月,而且,都或多或少与顾凛有关。
眼泪沿着鼻梁往下蜿蜒,很快坠到尖尖的下巴上,要落不落。
她怕去医院,见到的是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顾凛。
在她的世界里,顾凛强大如斯,从来都是无所不能。
她想不到有一天顾凛会倒下。
如果他倒下了,她怎么办……
大理石经过一日阳光的炙烤,现在还泛着余热。
她身上刚干透的衣衫又湿了一遍。
她纤瘦的蝴蝶骨不断地颤抖,像是要把所有的眼泪都在在这一日流干。
方乔哭得很惨,压着声音,不想哭出声,喉咙偶尔溢出的呜呜声,听得让人心碎。
“你在为我哭吗?”
男声清清淡淡,在哭的间隙透过来,一开始方乔以为是耳边出现了幻觉,直到一双手将她哭得凄凄惨惨的脸捧了起来,她眼前虚虚模糊的影子逐渐清晰,她才看清他的脸。
光丝落在他的发间,他的眉目比初见时柔和。
那颗泪痣坠在眼角,眼里盛着散落银河的星光。
方乔愣怔着,突然伸出手去拧他的脸,又掐着他的鼻子,手感细腻,是真的人。
“顾凛……”
“嗯?”
“顾凛?”
“嗯。”
“顾凛。”
她一遍一遍地叫着他,顾凛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应和着她。
“嗯,我在。”
这下方乔确定了,眼前的人,真的是顾凛,是活生生的顾凛。
方乔抽噎着,眼尾下垂,哭得像可怜的小狗:“你,你没死啊……”
顾凛说:“本来是死了的,已经去阎王殿排队了,突然耳边听人一直在喊我的名字,说她很喜欢我,说如果我死了他怎么办……说得太大声了,就把我吵醒了,我就回来了。”
方乔的哭声一滞,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无辜又可怜:“真,真的吗?”
顾凛乐不可支,觉得就算现在说自己是刚才天上下凡的,估计她也会信。
顾凛的拇指抹着她的泪,另外的几根手指往里按了按她的脸颊,又嫩又软,像捧着一捧雪。
可雪是凉的,此刻她的心和她的人却是夏日暖阳。
“地上热,站起来,我们找个别的地方坐。”
方乔的眼还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是她一错眼睛,他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见。
顾凛心软又心疼,他蹲在她的面前,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上来。”
“这不好吧……这么多人……”方乔吸了吸鼻子,顾凛刚要说一句“那我抱你”,还没说出口,一团甜香就伏上了他的肩头。
她纤细的双臂伸出来,抱住他的脖子。
紧跟着脸贴了过来,鼻尖正触到他脖颈儿的脉搏。
这个姿势,她能明晃晃地感觉到他的呼吸,他的存在。
顾凛的心因她的这个依赖的动作而陡然间变得炽热。
此刻心里涌动的爱意满得发涨,比刚知道她一个人抛下所有跑到北京来找他,比刚才看到她孤独坐在台阶上为他哭泣时都要强烈。
他托起她的身体,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在街上。
耳畔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均匀绵长。
方乔累得睡了过去。
来接他的车停在道边,顾凛摇了摇头,放慢脚步,沿着街道一直往前。
车就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沿途的路灯渐次亮起,在为他们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