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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自在(124)

作者: 缓步风流 阅读记录

桂舟此刻又急又气,可她又不敢怪责自家公主不惜着身子,便只能狠狠瞪了一旁的独孤哲一眼。

独孤哲不好上前扶着李梵清,又见此刻有婢女上前帮着桂舟搀着李梵清,他便只得亦步亦趋,跟在几人身后,无奈地挠了挠后脑勺。

公主发了命令,不要命、发了疯似的往长安赶,他这做下属的哪劝得动?

“要不去请窦姑来罢?”独孤哲想起那夜窦姑替裴寅包扎了伤口,那今夜再给李梵清写个驱寒的方子应也不在话下。

桂舟想了想,此刻也别无他法,便点了头,替独孤哲指了窦姑住的院子,让他去请窦姑来垂香院。

窦姑才踏进了李梵清的屋子,便嗅得暗香中似隐含一股血腥气,心下顿感不妙。她立马疾步上前,探了探李梵清的脉象,又忙令桂舟去脱李梵清的下裤。

桂舟还未全然除下李梵清衣物,触手处便已觉一片湿濡。

“姑姑……”桂舟颤巍巍抽了抽手,果见手中已染上一片殷红之色。

“坏了,公主这是小产之兆!”

半清醒半昏迷之间,李梵清听得一个朦朦胧胧的急切之声,旁的词她都未听清,只听清了一个字眼。

小产。

却不知为何,李梵清听到这两个字的一刻,见印证了她在潼关城头的那个猜想,她眼下反倒轻松了不少。

李梵清灵台间又冒出三三两两的念头,不等她理清,便已陷入了一片虚无之境。

作者有话要说:

一些小虐,下章和好。

[注]和离书部分内容参考敦煌放妻书。

第59章 爱憎

李梵清醒来时,鼻尖最先嗅到一股烟火灼气,她于混沌与清醒之间又尽力辨认了良久,仿佛是苦艾的味道。

她艰难地掀开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顶陌生的素纱帐,显然不是她在公主府垂香院的住处,看这陈设,倒更似仆婢的住所。

“窦姑!窦姑!公主醒了!”桂舟守在李梵清床边,发觉李梵清睁开了眼,惊喜地险要跳起。

窦姑正在屋外替李梵清守着药炉,闻见桂舟的呼唤,忙在腰间围裳上揩了揩手,推门走了进来。窦姑伸手摸了摸李梵清的脉象,口中念了两句佛号,说是菩萨保佑,桂舟见状亦是狠狠松了口气。

李梵清想开口问询,但眼下她身上无力,喉中也发干,只能寄望于桂舟能明白她的眼神。

桂舟替李梵清斟了半杯温水,转过身来,便见李梵清似有所求的望着自己。桂舟低头瞥了眼杯中水,心下明白了几分,忙走上了前,半蹲于李梵清榻前,给李梵清喂了几口水。

“公主,可觉得好些了?”

“我这是……”她声音干涩低沉,仅这三个字也说得囫囵不清。

好在桂舟及时会意,将李梵清昏迷这二日的情况细细同李梵清说来。

那夜李梵清有小产之兆,而那种情况下,她们又不便出公主府求医问药,便只能寄希望于窦姑,让窦姑先稳住李梵清的情况。好在公主府库藏不少灵丹妙药,窦姑于千金科也有些经验,这才在最凶险的那一夜暂时稳住了李梵清的性命。

只是,窦姑到底不是杏林圣手,不敢托大。于是,她们便想了个法子,将李梵清先移出了公主府,暂送去了晚庄,又假称是府中婢子与人珠胎暗结,嘱托大夫定要守口如瓶。

李梵清听罢半晌,好容易缓过些劲来,一双眼却仍有些空洞。

“那大夫,是如何说的?”她哑着声音问道。

桂舟沉吟半刻,目光忽闪,不知是否该如实交代。

李梵清看穿她眼神,心中也猜到了几分:“没保住?”

桂舟只得如实道:“按那大夫的话……眼下虽是保住,但恐怕就是再尽力,也难过头三个月。”

李梵清皱了皱眉,又问道:“头三个月?眼下有几个月了?”

“大夫说差不多有两个月……”桂舟也渐渐觉出些不对劲来,“但上月中,太医替公主请平安脉时,未曾说到过公主有孕之事啊……”

李梵清低垂着眼帘,将脑海中几根看似伶仃的线索一点点串连了起来。

她原先还奇怪,为何李赓会急着向裴玦动手,却原来是他在太医署部下了眼线,知道了她有孕之事。

这事倒也怪不得李梵清糊涂。她一向体虚,连月事都没个规律可循,她自己也万没有想过,会在这个关头有孕。

李梵清的手不由地移到了小腹上,不一会儿后,她右手成拳,似做了最后的决定。

“李赓在太医署有人,我不可再等了。”李梵清又转而问桂舟道,“裴二郎可回了长安?”

桂舟听见李梵清对裴玦的称呼又变回了“裴二郎”,心中也不由地一阵怅然。她今晨听见独孤哲捎来消息,说是裴玦已安然抵达长安,但同时又向衙门呈了和离书时,她当真是震惊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