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看东西有个习惯，指尖偶尔会点一下上面的字。
这让闻敛想起大三那年，他休假，只有两天时间，但她要准备论文，他在图书馆陪她，她就这样，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文献。他有些出神地看着。
那会儿她抬眼看到他。
眼睛一弯全是笑意。
夏言看完了，把协议推给他，然后看他一眼，说：“你签吧。”
这一眼别说有笑意，淡得很，公事公办。闻敛收回视线，拿过桌面上的钢笔，在下面签下了名字。
签完，他合上笔盖，放下钢笔。
夏言看着上面锋利的名字，她站起身，收起了协议，说道：“谢谢。”
“我先走了。”说完，她干脆利落地转身，走向门口。闻敛看着她背影，指尖扣上领口，道：“这个点楼下塞车，是拦不到的士的，我送你。”
夏言：“不用，我可以坐公交车。”
说着，她关了门。
闻敛在原地站了几秒，拿起电话，给李从打了一个电话，不知说了什么，李从在那边先是诧异，后应了一声。
*
夏言背着包，一路下楼，大厦不少人下班，熙熙攘攘。夏言夹在人群中，走出去后，发现距大厦的几个入口，被几辆大货车给堵住了，她脚步停了停，跟着其他人往公交车站走去，然而人很多，挤来挤去。
夏言站定在原地。
一辆黑色的奔驰缓缓开到她的跟前，车窗摇下，闻敛握着方向盘，偏头看着她，道：“在这个城市，老死不相往来是不可能的，夏言。”
“我知道你还要创业，发展事业。以后可能还会碰上我，你既然是为了徐蔓，还是跟我维持一个平和的关系比较好。”
夏言垂眸，直直地看着他。
闻敛领口扣紧着，他很少自己亲自开车，但他坐在车里的样子，确实依旧帅。夏言收回视线，朝那边公交车的队伍走去。但是还没走到，突然就砰地一声，有一辆面包车跟公交车车头撞到了一起。
队伍一下子就尖叫着散开。
闻敛见状，打开车门，从车里下来，一把将几乎站在中心点的夏言往后拉，又扣紧她的腰，退了好几步。
夏言惊魂未定，反应过来后，看到有人开始打110报警，公交车车头歪了，闻敛捂住她的眼睛，道：“已经报警了，我送你回去。”
说着，不等她反应过来，推着她进了副驾驶，弯腰给她扣上安全带。
夏言定睛看着他的眉眼。
心脏还在为刚才的事情跳着，她的脑海里却不知在想什么，仅仅看着他。闻敛掀起眼眸，看她，对上她眼眸。
“嗯？”
夏言回了神，扯唇一笑，“没事，那就麻烦你了。”
闻敛听见这个称呼，眼眸一眯，半响，他说：“应该。”
然后，绕去驾驶位，启动车子。
不一会儿，黑色的奔驰启动，驱离了现场。这个点正是下班高峰期，车多人多，红绿灯也多。夏言接到徐蔓的电话，询问要回来吃饭吗？夏言看着前面的路况，道：“回。”
夏知祺在电话里说道：“妈妈，快点哦。”
声音脆生生。
夏言唇角勾了些，眼里染了温柔，“好，在路上了。”
驾驶位的闻敛，偏头看她一眼，捕捉到她眼底的温柔，他指尖紧了紧，油门一踩，过了绿灯。回到金元街，夏言在路口下。
闻敛目送。
她纤细的背影走到院门口，徐蔓就抱着夏知祺出来迎接，夏言笑着接过儿子，走了进去。
闻敛坐在车里，点燃了一根烟，往后靠，眼眸看着那院门口。
一直看着，深深浅浅。
作者有话说：
等下还有一章，么么哒。
第33章
“怎么样？”徐蔓关上门后, 问道。夏言放下夏知祺，点点头道：“他签了。”
徐蔓顿时松一口气，她说：“没想到他会签, 像他这样的人，居然对孩子没那么大的期待。”
夏言摸着夏知祺的头发，笑了笑, 说：“不爱，所以没有期待。很正常。”
徐蔓一听，看夏言一眼。祝娟从厨房里出来, 她拿着锅铲, 她看着夏言道, “但是我有另外的看法, 我觉得他是想让你安心吧，毕竟，你从夏家脱离出来, 然后又独自生下七七，他如果还跟你抢，那他真是烂到脚根了。”
徐蔓：“祝娟, 你怎么替他说话。”
祝娟咳了一声, 道：“我多话了，我多话了。”
她转身回了厨房, 实际就是她看过世家圈的论坛, 大家都在议论闻敛失控追夏言的事情，她看着看着有了点儿感触。
一个男人怎么会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呢。
不这样争抢的主要原因还不是因为妈妈。
*
放好那份协议, 夏言出来, 三个大人一个小孩围着一个桌子开始吃饭。夏知祺坐在他自己的婴儿椅上, 用手抓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