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缔婚(200)

项宜没有听见,手下抄写着林大夫人吩咐的戏文。

但她总是写了不到半页,就失手错了字。

旁边已经叠放了好几张废纸,竟没有一张完整抄完。

眼下这张她又从头抄写起来,刚写到第十个字,神思一晃,在低头看去,笔尖晕开了一大片墨迹。

这张纸又做了废。

桌边已经叠了一堆废纸。

项宜看着那些被她写废了的纸和上面的字迹,发涩而又无奈地笑了笑。

春笋端了茶水过来,项宜抬起头,这才听见了雨声。

“下雨了啊?”

春笋说是阵急雨,“约莫雨云散了,就停了。”

项宜点了点头,端起茶盅喝了一口,放下时深吸了一起缓缓吐了出来。

她重新拿了一张空白的纸,放到了面前。

不能再写错了啊......

项宜自嘲地笑了笑,再次提起笔来,沾了沾墨。

正在此时,天上轰隆响了一声雷,伴着雷声的是楼下一阵响动。

似是有人一把推开了门,快步走了进来。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由下自上地传了过来。

项宜悬在纸上的笔,在这熟悉的脚步声中定住了。

她抬头向楼梯处看了过去,下一息,脚步声忽然近在耳边,男人的身影一下出现在了楼梯口。

笔下刚沾好的墨,啪嗒一下滴落了下来,滴在了空白的纸上,晕开了一片。

项宜看着男人大步走近的瞬间,莫名地心口砰砰快跳了几下。

而谭廷也看到了他的妻子。

疾风骤然将她身后的窗子吹开,外面的雨从她身后卷了进来。

旁人都在花园里,或抚琴下棋,或吟诗作对,只有她在这潮湿而发闷的书阁里,一个人抄写着不相关的东西。

风把她的头发刮乱了起来,谭廷一步走上前去,看到了她写废了的一摞纸。

他心下忽然一酸,抽出她手中的笔扔到了一旁,然后将她从书案前拉了起来。

“好了,我们不写了,一个字都不写了。”

春笋急忙退了下去。

疾风吹着窗棂咣当作响,雨丝亦随着风在书阁的顶楼里旋转扫荡着。

项宜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来了,却在一阵急促的雨声之后,见他看着自己开了口。

他嗓音有些哑,他叫了她。

“宜珍,姑母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好不好?那都是她一厢情愿的主张,我并不知道,也从未点过头。”

他声音低低的哑哑的,认认真真地看着她跟她解释。

窗外的急雨似乎打在了项宜的心头上,打得她心头颤了几分。

她应了他,“我晓得的。”

谭廷听了妻子这话,握着她的手紧了紧,“那我们走好不好?”

项宜想要说什么,却被他一路紧紧握着她的手,下了楼。

外面的急雨好似就要停下来了。

谭廷拉着妻子的手要离开此地,却突然听见她,低声叫了他一声。

似是有话要跟他说。

“大爷......”

谭廷脚步微顿,不知怎么有一息没有回头,然后才声音极轻地问了一句。

“宜珍想说什么?”

雨半停未停,一楼的书阁安静异常。

项宜觉得自己可能要跟他说些话了。

可他却在这时,低头看住她的眼睛,缓声又问了她一句,声音闷得如同沉在水底。

“宜珍不会......不想要我了吧?”

项宜看着他的眼睛,张了张口,盘旋在嘴边的话,绕舌三圈,终于没能说出口。

项宜摇了摇头。

“不是......”

“那就好。”

谭廷看着妻子,越发攥紧了她的手。

这时,门外有脚步声渐近。

谭廷拉着项宜走到了门前。

急雨停了下来,林大夫人一眼看见了两人,也看到了谭廷拉着项宜的手。

她连声叹了气,见侄儿脸上还有未散的怒色,不由道了一句。

“好了,今日是春宴宾客众多,有什么事情回头再说吧。”

她可不想让别人看了笑话。

但却见谭廷目光从她身上掠过,又在不远处人影绰绰的树丛间扫了过去。

他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附近的所有人都听见。

“回头也不必再说。”

他一字一顿。

“谭廷只有这一妻,不会休妻,亦不会停妻另娶。”

话音落地,树丛里的人影树影静悄悄的。

“你......”

林大夫人头疼了一下,但在自己的花宴上,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只有项宜听了这话,脑中纷杂的诸多思量,密密麻麻地盘旋绕乱了起来。

她抬头向身前高挺的男人看了过去,定定看了他许久。

作者有话说:

波折中前进,螺旋式上升~

今日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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