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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魔借犊(124)

作者: 一稻丰 阅读记录

石田英司插嘴:“鳄鱼是冷血动物,有一种宽体龙蛭,耐热性很差,只吸冷血动物的血液,人体温度较高嘛,它们是不敢靠近的。”

葛巴尔族人中,只有登土没变成鳄鱼,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十七个宝函中,有一个宝函没装牙齿。但登土的行为也不比人面鳄正常到哪里去,且不说缠绕在手脚上那诡异的红线,哪有人头被咬掉了还能动?

陶文听了登土的情况,脸色大变,咬牙切齿地说:“果然是鬼头教那些人干的破事!”

仁钦达扎之前派出人员探索羊头峡,陶文就是其中一员:“最后一次行动,我和库拜、梅明组成特别机动小队,根据格桑给的地图,从格拉雪山东坡直达羊头峡沟,这是一个分水岭地带,羊头峡后面就是传说中的塔怖空间。”

当时陶文在羊头峡外接应,由库拜、梅明两人开漂流艇进入峡谷。两天过后,陶文突然接到梅明的电话,电话中传出骨骼崩裂的脆响,梅明那如塑料撕裂般的痛苦□断断续续传过来,反复说着两字:快逃。

讯号卡在这里中断,陶文知道梅明凶多吉少,本想组织小队进去救援,就在这时,漂流艇从峡谷里飘出来,库拜直挺挺地躺在漂流艇上,身上、船上全是喷溅的鲜血,这些鲜血描画出一副大黑天佛头的形象,正是鬼头教的教标。

在陶文把库拜搬运上岸后,库拜突然睁开双眼,挥动双手朝陶文猛烈攻击。

“库拜的十根指尖被□了某种动物的利齿,很长,约有五六寸,从指尖插到指根处,接口有缝合的痕迹,锐利的齿尖露在肉外,我脸上这道疤就是在那时被库拜抓出来的。”陶文轻摸脸上的伤疤。

当时库拜一边攻击,一边撕心裂肺地大喊:“杀了我!小陶,射穿我的额头,射穿我的心脏!砍断我的双手双脚!杀了我!我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库拜还有清醒的意识,他知道他正在攻击战友,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最后陶文在库拜的吼叫声中,用枪击烂他的头部,射穿他的心脏。

可是库拜仍然能动,虽然他的头被打烂,整个额头被掀了,脑浆混着鲜血和碎骨从鼻梁上的断面流下来,但是还能发出声音,用那种像从地狱里传出来的声音咆哮:“烧了我!轰碎我!”

最后,陶文用火焰喷射器,把库拜烧成一堆骨骸。

那次行动后,陶文因精神失常,被送到医院疗养半年之多。

“有人控制了他的灵魂和身体,是鬼头教的罪犯。”陶文捏紧了拳头,骨节发出“咔啪咔啪”的声响,他一直低着头,没人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张良坐在陶文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亲手烧死兄弟是什么样的心情,就算没亲历过,也能想象出来。

陶文捏着拳头请求田洋带他一起进入羊头峡,他要寻找生死未明的梅明,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还要替库拜报仇。

田洋为难了:“我已经和仁钦队长说好,留你在外接应。”

魏淑子想到了卓乃和珊瑚珠,下意识地摸摸张良送的观音像,对陶文说:“你还是别跟着冒险了,别忘了还有女朋友等你回去。”

陶文的眼神又黯淡了下来,和卓乃道别时也是这种眼神,说不定他在那时就已经做好了决定。魏淑子突然觉得卓乃很可怜。

陶文把冈达和列列招到身边,一手一个搂在怀里,对田洋说:“在陌生环境,动物比人更机敏,它们肯定能帮得上忙。”

田洋看出陶文心意已决,如果不答应,只怕他会单独行动,反而不好,也就随便了,本来接应的人就可有可无,两条獒犬不用实在浪费,之所以不想陶文加入,是不希望让其他部门的人参与这次行动,但陶文不是技术人员,又一心想找队员,想来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时候不早,田洋让大伙早点睡,他和石田英司在外面守夜,两人坐在一起烤火,一开始谁也没说话。石田张开手在火盆边烘烤,他的左手上始终都戴着手套。

“小心着火。”田洋把石田英司的手拉开。

“伤怎么样?”石田指指田洋下巴上的纱布。

“小伤,没事。”

石田英司从包里翻出两张画满符咒的纸人递给田洋,这是他的式神,里面封的正是吸魂蛭,这是种水生式神,只能在有水的地方用,化在水里就能把式神释放出来。之前蹲点时,田洋提前把纸人埋进沼泽里,化出吸魂蛭以备不时之需。

吸魂蛭虽然好用,培育起来却很困难,用的是体内培植法,石田英司的血液里充满了吸魂蛭的卵包,他常年戴手套,因为在左手小指末端,长期插着一根塑料软管,平常以丝线封口,缠绕在指根部,等吸魂蛭成体后,再通过导管把它们引进纸人里。

吸魂蛭是一次性消耗品,用得越多,就越要加大培育量,每制成一张纸符就相当于是让石田英司放一次血。

田洋把石田的手推回去:“够用了,你不要随便把式神亮出来。”

石田英司回头瞟了帐篷一眼,不在乎地笑了笑:“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们不早知道我是桥本社的人了么?”

田洋皱起眉头:“他们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现在说破难免会引人怀疑,为了合作顺利,你自己也谨慎点。”

石田英司眯起眼:“你怎么说就怎么是,咱俩不是朋友吗?”

田洋态度冷淡:“少来讨好我,我不和日本人交朋友。”

石田英司托起下巴看田洋:“我倒很喜欢中国,中国历史悠久地大物博,吃的好又便宜,舌尖上的中国,世界第一的美味,小吃花样多,能满足各种口味。怎么?交个朋友还要分国籍?”

田洋呛咳了两声:“你就光盯着吃?说起来日本鳗鱼饭也不错,嘿,不谈吃,是你们桥本社总不干好事,在自家折腾就算了,还嫌手不够长,你加入桥本社,沾了那里的臭味,什么时候洗干净了再谈交情。”

石田英司收起懒散的表情:“我不是说过吗,桥本社对我来说是臭豆腐煲,就算没你,吃腻了我还是会换锅的,你不需要我当双面谍,我随时可以退出,你知道的吧,我想去哪儿,要做什么,没人能管得了。”

田洋不吱声,他确实管不了石田英司,这人随心所欲惯了,连桥本社也控制不住。当初带石田英司在中国吃了一圈,倒也不是专门为收买他,结果他吃得开心了,在饭桌上自掀老底,把桥本社卖得一干二净。

石田英司见田洋不理他,老脸皮厚地凑过去,嬉笑着套近乎:“我们也认识不少年了,不一直是搭档吗?”

田洋在心里骂他是吃货墙头草,冷着脸说:“搭档是一回事,朋友又是另一回事,咱俩现在是搭档,我清楚得很,不用你提醒。”

石田英司悻悻地收起式神,田洋用眼梢瞧过去,发现他眼下浮现出贫血的淤青,到底是有些过意不去,摸摸鼻子补充了一句:“刚才在湿地那儿,多谢了,你要觉得累,先去睡吧,我一人守着就行。”

石田英司听话地站起来,走进帐篷里,没一会儿又回来了,手里多了条毛毯子和一个保温水壶,他把毯子放在田洋腿上,旋开盖子,把水壶递给田洋,说:“应该还有点热度。”

田洋默默接过水壶,仰头灌了两口。

他的仇日情结针对的是日本这个民族而不是个人,家里老一辈有死在日本人手上的,梁子结大了。石田英司本身是没什么大问题,但一想到他是个日本人,还加入了桥本社,更好死不死进了恶名昭彰的四王会,就膈应得浑身都不对劲。

☆、塔怖十三

到了凌晨三点,魏淑子和张良准时出来接班,本来伤员该躺着休息,但张良就非要粘着魏淑子不可,亦步亦趋,走哪儿跟哪儿,还把獒小姐列列给带在身边,张良特别喜欢列列那一身雪白的毛皮,摸在手里别说有多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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