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冲喜美人是戏精(52)
“良娣,这哪里没关系啊。”沁心打断她的话,向翠萍哭诉道:“姑姑,那紫嫣做事常常毛手毛脚,昨天还把奴婢的手也给泼了热水,到现在都还没有好。”
沁心把手腕露出来给翠萍看。
她的手比苏卿卿的看起来还要害怕。
翠萍立时皱起了眉头,“良娣快些回去涂上清凉膏,至于那丫头,交由我来处理。”
苏卿卿颔首,在放下手臂的瞬间,腕部银镯露了出来,镯子上面刻有兰花图案。
翠萍收回目光,抬步朝膳房中走去。
没多久,里面突然传来紫嫣凄凄厉厉的哭喊声,“姑姑,我不要去浣衣局,我没做,我没有做,姑姑我知道错了——”
膳房外的几个小丫头皆敛声屏息,大气不敢喘一个。
“你们都听见了吧?”苏卿卿看着几人,用温柔的语气耐心说道,“这便是做事不懂规矩的下场,日后你们都得多注意些,可不能再像紫嫣这样莽撞了。”她面上一片惋惜。
“回良娣,奴婢们明白了。”
苏卿卿心满意足地带着沁心离开了,门前的几个宫女看着她的背影,暗暗在心里腹诽,宫里人果然没有一个善茬。
被热水烫到皮肤,如果处理不善,会留疤痕。整个下午,苏卿卿不得不把手浸在冷水中,只要从水里拿出,就会有火辣辣的灼痛感。
这样泡冷水一直泡到了深夜,苏卿卿整只左手都麻木了。天色已晚,她让沁心回去休息,又接着泡了一会,才涂上药膏,用纱布裹起手掌。
药膏清清凉凉,驱散了灼热,总算不疼了。
苏卿卿松口气,脱了衣裳躺在榻上,睁眼看着帐顶,许久都无法入眠。
院外寂寂,明月皎皎,月光如霜,落了满地。
—
东宫,流云殿。
一缕月光透过圆窗倾泄在内室,地面像是撒了层霜。
而窗外白蒙蒙一片,仿佛下了雪。
珠帘后方,李瑾静静地坐在榻上,玄衣被这夜色浸染的更加浓厚。
四周寂静无声,像死了般沉寂。李瑾转首看着榻上的被褥,他的呼吸都轻了起来。
和衣缓缓躺下,他掌心抚摸着白日她留下的温度,合上眼睛。时光一晃,仿佛又回到大雪纷飞那一日。
数九寒冬,天落飞雪,寒风吹得人睁不开眼。
而内室却温暖如春,炭盆中的火焰越燃越旺,他衣衫单薄,手执毫笔,正在批改内务府送来的奏折。
门被打开,寒风吹进来,火苗乱颤。太监带着寒意进了屋,帽沿落满白雪,他缓缓行至案前,扑通跪下,低声哀泣道:“陛下,平阳王妃,薨了。”
案后,执笔的手一顿,墨水在纸页上晕染出一朵花。
“你说什么?”他随手推掉面前的册子。
奏折劈头盖脸的砸在太监身上,小太监匍匐在地,不敢吭声。
案后的人猝然起身,手掌重重拍下,声音堪比冷雪,“日前不是说,她身子无恙?”
太监垂着脑袋,抖如筛糠,哆嗦着回话:“回,回陛下,皇后娘娘昨日去了平阳王府。”
只听耳边噗一声,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有东西溅在他的脸上,带来温热触感,小太监抬手一摸,摸到了鲜红的血。
他抬头望过去。
鲜血正从陛下口中喷涌而出,沿唇角蜿蜒而下,洒落紫檀桌案,形成一摊摊血污。
“陛下——”
案后的人红着眼眸,高声嘶吼,迈步走下台阶,朝外面奔去:“给朕备车,去平阳王府!”
太监还没起身,他就已冲出了屋外。
地上铺满厚厚的一层雪,这昔日森严的皇宫,此刻一派银装素裹。
纷纷扬扬的雪落在他肩头、青丝,男人赤脚踩着雪面,嘴角的残血悄然滴落,在雪中绽出红梅。
赶至平阳王府,青丝已被雪染白,落雪化成水珠融进衣襟,侵蚀着他的肌肤,渗进钻心的寒意。
病榻上的女子面色苍白如雪,乖巧地合着眼眸,她安静地躺在榻上,早已经失去了气息,污血将她的唇色染红几分,红的触目。
“卿卿,”年轻的帝王抚尸痛哭,把她冰冷的双手塞进自己的衣襟内,眼角发红,“朕命你醒过来,你醒来,朕命你醒来,你听到没有?”
纵然身体再暖,也捂不热她冰冷的双手。
腹中热流翻涌,有血涌进口中,却被他生生咽回去。喉结滚动,他微抿起沾血的唇角,从怀中掏出被雪水浸湿的白帕,轻轻为她擦拭,又将外袍脱掉为她裹好身体。
抱起她的遗体,男人款步走出屋外,赤脚踏进雪地里。怀中人像是睡着了般,被他小心翼翼抱着。他垂眸,眼睫落了碎雪,浅棕的瞳仁里映出她安静的睡颜,男人声音温柔如水,“卿卿,我带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