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世子夫人想和离(8)

作者: 溺子戏 阅读记录

姜辞侧头解衣,没看到油灯映出的影子,以至挑开纱幔时,瞳孔一缩,看到了站在浴桶前解衣的江逾明——里衣已经脱下来了,他背着身,上身赤|裸,暖色的烛灯染得水汽发热。

她只在榻上看过江逾明的背,不全,眸光迷离时,大多只有个触感,今日还是她第一次这么一目了然地看他。

江逾明后背光洁,背脊微陷,肩膀宽阔,肌肉结实,是那种让人看着眼热的好身材,然而目下,姜辞无心欣赏,因为上头隐约的痕迹撩得人心口发麻——

浅红长痕道道,零散地落了满背,更有甚者攀上后颈,留了个衣领都遮不住的欲盖弥彰,比这更荒唐的,要数肩上留着的那个半深不浅的牙印,怎么看怎么像是女人弄的……

哪个女人弄的?

昨夜洞房花烛,只能是她这个女人了……

姜辞面上一热,不知自己在榻上竟这般凶,当即烧了耳朵。

江逾明听到动静,微微侧了身,问她:“怎么了?”

姜辞身躯一颤,缩回来,声音小小:“……你先洗。”

她退到外边,将刚解的外衣披上,手背蹭到面颊时,多了一股湿气,热腾腾的,不知是蒸的水汽,还是其他……

不过一刻,江逾明出来了,姜辞不敢看他,背过身,挪着步子进去。

她洗得慢,像是故意磨蹭又好似本来就慢。

再出来时,烛灯熄了大半,只剩榻边一盏。

见江逾明已经躺下,姜辞吹了灯。

七月光景,气温正高,用的床幔都薄,姜辞曲指挑开,看到榻上闭眼欲睡的江逾明,下颌线条干净漂亮,月光在上面留了一道阴影。

明明是暗昧的画面,却让姜辞犯了难——她睡在里面,江逾明睡在外边,可江逾明个子高,长手长脚的,把整个榻都拦住了,她该怎么上去?

总不能从他身上跨过去吧?

从前不是没发现床小,只是先上榻的人总是姜辞,后来发觉床小,姜辞也不记得有跨着江逾明上去的经历。

可能别扭吧,竟开始在意这些了……

床角人影犹豫了太久,江逾明把遮在眼睛上的手拿下来,问她:“怎么了?”

这是他今日第三次问她,怎么了。

姜辞有几分被抓包的窘迫,别开脸:“……我要上去,你挡住我了。”

四周默了一瞬,紧接着,江逾明坐了起来,让了些位置给她。

姜辞别扭地爬到自己的位置。

他们好似第一次成亲的夫妻,一点小事就能让人手足无措,姜辞不知道了,当初她刚和江逾明成亲时,也会因为这种小事别扭吗?

姜辞把自己窝进被褥里。

刚成亲时,他们只盖一床被褥,后来因为江逾明总是晚归,姜辞又浅眠易醒,榻上就变成了两床被。

雾色静了下来,姜辞在这样的黑暗里,听到了自己的心跳,空气里熟悉的清檀香幽幽弥漫,在静谧里愈发清晰,是她熟悉的味道。

“……不气了?”

清檀香开口说话了,还是那种很生硬的,明明是疑问句,却是陈述语气的问法。

姜辞心里一咯噔,没想过江逾明会问这样的问题,话声干巴巴的:“我有什么好气的?”

说完,自己都愣了,不知何时,她竟也学会了阴阳怪气,还是对着江逾明。

果然是感情淡了,爱会消失。

江逾明声音很沉又很轻:“是吗?”

她没有那种和江逾明彻夜谈心的经历,心虚地补了句:“可能是昨日成亲累着了,我没生气,世子多心了。”

江逾明静了半晌:“按你心情来便好,不必在意太多。”

姜辞又答:“……江家宫廷侯爵,姜辞承蒙侯爷大恩才得嫁进侯府,不敢逾矩。”

夏日亵衣单薄,两人又靠得极近,姜辞甚至能感觉到被褥里,江逾明的温度透过那薄薄的衣料,黏在了她的身上,明明不热,姜辞却觉得变扭至极,忍不住往外挪了几分。

江逾明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只能再说:“江家家风闲散,你不必处处掬礼。”

这话若是旁人听去,便知江逾明是在宽慰,可姜辞却听不得这话,好似前世三年的克恭守礼都被否认得一文不值一般,她闷声开口:“世子怕是不知,我嫁进侯府,并不只为我一人,父兄逢难刚平,侯爷又对姜家鼎力相助,我若肆意妄为,只怕会落人口舌。”

真是说一句顶一句。

江逾明沉默了,他不是没感受到姜辞的疏离,她说了父兄,说了修远侯,却对他一字不言,像是在告诉她,她之所以嫁进来,只是为了报恩……

成亲三年,他们一直相敬如宾,江逾明不知,他们为何会走到如今这般境地,昨夜,已不是他第一次听她说和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