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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高枝(47)

隔着玄关,沈峭对他说好。

几乎是逃出去的,程斯蔚站在电梯口喘气,看着电梯一层层上来,程斯蔚抬起满是汗的手,对着吹了几口气。电梯到达层的时候,背后传来开门声,一秒之后,有人朝他走过来。刚刚吹干的手心又开始出汗,程斯蔚甚至没有回头去看,直到什么东西扣在他头上。

“帽子。”沈峭站在他身后提醒,应该是觉得帽檐会挡住视线,沈峭伸出手,绕到程斯蔚前面,用手背往上抬了一下他的帽檐。

空气里很安静,电梯已经到层,沈峭原路返回,走进房间关上门。

一直高高悬着的心脏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终于落地,电梯间里没有人,程斯蔚站在那儿没动,直到电梯门又要关上,他才重新反应过来,伸手挡了一下。

程斯蔚在咖啡馆一直坐到十点半,等到日料店开门,程斯蔚才过去。手里冰美式的颜色因为化成水的冰变得很淡,程斯蔚坐在包厢里,脑袋靠着墙,长舒了一口气。

十一点四十,门外传来脚步声,然后推拉门打开,贺莱走进来,一边打哈欠一边说:“你现在的生物钟到底行不行啊?”

“果然是程家的少爷啊。”穿着黑色衬衣的男人跟着走进来,脸上堆满笑容,挂在脖子上的粗金链子来回晃,“找的地方就是雅致。”

程斯蔚坐直一点,拿酒把面前的酒杯倒满,推给老董,笑着说:“还是麻烦您了,大白天的还得跑过来。”

“您太客气了,像干我们这行的,能跟您吃顿饭才是长脸不是。”老董双手接过酒,喝了一小口,看着程斯蔚:“听说您也有笔钱收不回来?是哪家的债啊。”

“先吃饭吧。”程斯蔚用指尖划了一下杯沿,“咱们慢慢聊。”

菜早就点好,很快上了桌,老董也不客气,用筷子夹了几片牛舌塞进嘴里。贺莱还在打哈欠,手撑着脑袋,一副宿醉未醒的样子。程斯蔚端着汤,低头喝了几口,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开口问:“听贺莱说,您下面有好几个组?”

“是,五六个吧,加起来也有几十号人。”

“这样。”程斯蔚夹了一片三文鱼,沾了点酱油,放在盘子里,“因为我那笔钱放的时间比较久,过程可能会比较复杂,我也没打算要利息,本金拿回来就行。”

老董抬眼看他,程斯蔚把三文鱼放进嘴里,呛人的芥末味让他挑了挑眉。

“主要是面子问题。”程斯蔚说,“借出去的钱收不回来,我妈不太高兴。”

“我懂我懂。”老董端起酒杯,跟程斯蔚碰了一下。

程斯蔚仰头把酒喝掉,停了停才说:“佣金不是问题,贺莱认识的人,肯定是靠谱的,我希望您能给我几个派点懂事的人。”

源城程家要上门讨债,能不动手就不动手,毕竟传出去不好听。老董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这点规矩还是知道的,他放下酒杯,拍了拍胸脯:“我办事您放心,我干这行时间也不短了,手底下的人办事绝对不会给您惹麻烦的。”

“那您具体是要叫哪些人呢。”程斯蔚双手拢着,放在膝盖上,漫不经心地说:“多少我也得了解一下底细,说句不好听的,到时候真出点什么事,我也得知道去哪儿找人兜底不是?”

老董仰着头笑,夸程斯蔚办事仔细。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老董讲了手下四个人的背景,说得很细,祖坟位置都恨不得给程斯蔚在地图上标出来。程斯蔚笑着听,时不时点点头,给老董倒上酒。

“哦对。”老董扶了一下杯子,“还有一个,叫肖山的。”

程斯蔚手腕抖了一下,酒洒出来,程斯蔚抽了张纸,盖在酒渍上。

“能力强,话也少,办事靠谱,我们这儿很多事都是他带着做的。”

“那挺好的。”程斯蔚坐下,很平静地问:“个人情况呢。”

“保准干净,家里有个老爹,几年前就死了,所以说下手狠点或者让他背个锅也没事儿,毕竟无牵无挂的。”

“这种人应该最适合做你们这行了吧。”程斯蔚看向老董,笑了一下,“你可得小心点,省的被对家挖走。”

老董点了根烟,青白色雾气很快飘起来,似笑非笑地摇摇头:“他走不了。”程斯蔚没接话,只是露出一副有些好奇的模样。老董抽了口烟,手臂架起来,低声说:“前几年,他跟我们这儿另外一个男的,有点那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听下面人说,肖山对他还挺好,累活脏活都舍不得让他干。”

说到这儿,老董咧着嘴笑,露出一口黄牙。

“不过这也没啥,只要不耽误干活,我就管不着。”老董掸了掸烟灰,嘴角撇下去,“但是有次出去干活,肖山带着过去的,人家钱还了,但是没到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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