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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高枝(31)

光线旋转,落在男人脸上,程斯蔚很快认出来,是那天在狗场跟在沈峭旁边的那个人。

“你干嘛去?”贺莱看着突然站起来往下走的程斯蔚。

“下去看看。”

楼梯很陡,程斯蔚扶着栏杆往下跑,一楼的人很多,程斯蔚一边说抱歉一边侧身往外走,在男人准备关门的时候,程斯蔚喘着粗气伸手挡住。

男人抬起头,原本沮丧的表情在看到他之后变得有些迷茫。程斯蔚低头看了眼男人手里还没拉紧的袋子,原本还算顺滑的毛发跟血水黏在一起,跟赛场的嘈杂相比,后门里安静的吓人。

“死了吗?”

男人攥着袋子的手紧了紧,停了几秒,回答说:“快了吧。”

“沈峭知道吗?”

“他要是知道,又要找人家打架了。”男人摇头苦笑,“没办法,狗被毒死一大半,不过来又要交一大笔赔偿金,原本说好不会弄死的,谁知道……”

“附近有宠物医院吗?”程斯蔚伸手扶着袋子,抬起眼,“没断气就去,我付钱。”

程斯蔚跟着男人坐上商务车跑到最近的宠物医院,把袋子放在诊断室的桌子上,医生拉开拉链,表情变得有些僵硬。

“我们只能尽力,但是别抱太大希望。”

程斯蔚点点头,说麻烦了。

看着医生跟两个护士一起把袋子抬进手术室,程斯蔚坐在沙发上,贺莱找不到他人,连着打了四五个电话。很快又打来第六个,准备接通的时候,男人站在他面前,双手有些焦虑地来回搓。

“您别跟沈峭说,他不让老年狗比赛,但我真是没办法。”

“不用我说他应该也会知道吧。”程斯蔚收起手机,“那么大一只狗没了,他又不瞎。”

“本来就年龄大了,还有病,本来就……”

后面半句男人没说,但程斯蔚知道他什么意思,沈峭要是发现,就说老死了或者病死了。这场比赛很明显,对方是一定要赢,既然要赢,他们出一只老弱病残,也是把损失降到最低。

程斯蔚没说话,男人也开始沉默,他站在手术门口来回转。在等待的时间里,程斯蔚才发现自己的手上有血,应该是刚刚拿袋子的时候沾到的,血发黑,在掌纹里凝固。

手术门从里面推开,医生有些抱歉地摇头:“气管被咬断了,没办法。”

程斯蔚抬起头,透过半开的门,看见地上的黑色袋子,这么看,的确看不出袋子上沾了血。很突兀的,程斯蔚想起那天,沈峭问他:你是不是觉得只有你们的命才是命

第17章

“挺不好意思的,还让您花了那么多钱。”站在医院门口,男人有些拘谨地冲程斯蔚笑笑,手下意识伸进裤子口袋里摸烟,顿了一下又拿出来。

程斯蔚笑了一下,说:“没事。”

消失时间太久,贺莱已经开始在轰炸的短信里发疯,程斯蔚给贺莱回了条信息,再抬头的时候发现男人正在盯着他看,在对上视线之后,男人微微弓背,问他:“太晚了,我开车给您送回去吧?”

“有点饿了。”程斯蔚把手机放回去,“您也没吃饭呢吧?”

“没……那您想吃点什么?”

程斯蔚走到车旁,拉开车门:“都行,您定吧。”

深夜里的高架上没什么车,男人把车开得很慢,偶尔会用余光瞄程斯蔚两眼。在拐进市中心之后,程斯蔚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转过头:“还没问您怎么称呼。”

“陆丰。”男人的脊背挺直了一些。

“直接喊名字不太好,平时沈峭怎么叫你?”

“老陆,以前小的时候闯祸了也会叫一声丰哥,不过现在大了,用不着我,他自己都能摆得平。”提起沈峭,陆丰脸上露出笑容,脸上的沟壑舒展开。陆丰开车在市中心兜兜转转,最后挑了一个在他能力范围里最体面的饭店,他瞥了眼身旁男人的侧脸,小声问:“烧烤能吃得惯吗?”

“可以。”程斯蔚点点头。

餐馆面积不大,但是很干净,他们两个在角落的位置坐下,陆丰非要让程斯蔚点菜,程斯蔚也没怎么推,点了一份麻辣烤鱼和鱼豆腐。

“就这么一点吃不饱吧?”陆丰问他。

“还好。”程斯蔚把外套脱掉,漫不经心地转移话题,“沈峭平时也来这家店吃吗?”

“不来,其实我平时也不怎么来,这家店菜量小,我们几个男人花大几百可能都吃不饱。”陆丰抽了两张纸,把程斯蔚那边的桌面擦干净之后,揉成一团放到手边,停了停又说,“但是味道还不错,您一会儿尝尝。”

陆丰很客气,程斯蔚只是低头笑笑,烤鱼很快端上来,但是味道太辣,程斯蔚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陆丰看出程斯蔚吃不惯,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是不是不合胃口?要不我去隔壁买点肠粉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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