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攀高枝(133)

“也是,要是人对了,早结婚也是好事儿。”范桢的视线扫过后座的两个人,语气隐晦而随意。

晚上那顿饭吃的很愉快,范桢多喝了几杯酒,整个人不再高高在上,甚至自己主动聊起已经离婚的妻子。拿着筷子的范安琴顿了一下,然后重重地扔下筷子,站起来就往包厢外走。

“斯蔚,过去看看。”程淑然说。

包厢外的走廊明亮,走到尽头,推开玻璃门,程斯蔚看见站在露天平台的范安琴,站在她旁边,程斯蔚看见她指间夹着的烟,火星被冷风吹得猩红。

“抽吗?”范安琴眯着眼,晃了晃手里的烟。

程斯蔚摇头,靠着栏杆,低头看楼下灯火通明的街道。

“不抽烟的男人很少了,我们学校不论男女都是大烟枪,美名其曰是找灵感,实际上就是装逼。”掸了两下烟灰,范安琴转头看他,笑着说,“其实咱俩还挺搭的。”

路边忽然亮起的远光灯闪到程斯蔚的眼,他往后撤了一小步,扭头看着范安琴,十分平静地开口说:“你是拉拉。”

“你是gay。”

两个人对视几秒,笑了起来。

大概是同性恋的某种雷达,程斯蔚第一次见到范安琴,就有这种感觉,因为知道,所以他并不介意程淑然三番两次安排他们见面。

“那我不是。”范安琴猛吸了一口烟,接着把烟头在墙砖上碾灭,黑色烟痕划出一道很长的弧线,“我看见过你,跟一个男的在一起。”

“虽然没有接吻,也没有牵手,但我知道你们两个是一对儿。”

冷风刺骨,范安琴拿烟的手指被冻僵,手拢到嘴边,范安琴哈了几口热气,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发现程斯蔚好久没说话了。转过头,范安琴想要调侃的话冲到嘴边,对上程斯蔚的眼睛,又把话生生咽了回去。

程斯蔚的脸上没有任何血色,白的像雪,只有眼眶通红,看起来失魂落魄。

“分手了?”范安琴小声问他。

“没有。”程斯蔚用力地摇了摇头,停了半晌,才笑着说:“就是好久没见他了。”

其实也没有多久,人生漫长,和一个人几十天没见到面并不稀奇,但很奇怪的是,沈峭好像从他的生活里蒸发了。周围没有人知道他们相爱,也没有人提起过沈峭的名字。如果不是范安琴说她见过他们,程斯蔚甚至会怀疑沈峭是他疯癫之后,杜撰出的人生唯一。

还好不是,程斯蔚低着头,笑出了眼泪。

“没事儿,最近我多约你出来玩,等你家这个项目做完,我再跟我爸说我变心了。”范安琴吸了吸鼻子,毫不在意地说:“反正我经常变心。”

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范安琴出现在程斯蔚身边的频率很高,有的时候在学校门口,有的时候在家门口。不论他们去哪儿,保镖都跟在几米之外,但范安琴对此完全不在意,商场从一层逛到顶层,每买一样东西都要转头问程斯蔚的意见,几个小时下来,两手的购物袋提了十几个。

这种亲密关系来的太过突然,就连贺莱都有点反应不过来,偷偷问过他好几次:“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

程斯蔚不接话,盯着手机看了几秒,站起来跟他说:“我出去吃饭了。”

看着消失在教室门口的程斯蔚,贺莱眨了眨眼,抬起手肘碰了一下林峥的胳膊:“好怪啊。”林峥有些嫌弃地移开手臂,抬眼看着门口,接着很轻地叹了口气。

或许是范安琴演技太好,东临市的动土仪式整整提前了三个月,程淑然和范桢定了当天最早的航班,临出门之前,程淑然扶着门,对程斯蔚说:“做的不错。”

不管是真的还是演的,只要目的达到,过程都不重要。

看戏的人不在,演员自然也不用登场,范安琴在下午的时候给程斯蔚发了条信息,说最近精力耗费巨大,今天哪儿都不去,就窝在家里打游戏。看着屏幕上的信息,程斯蔚笑了笑,把手机放到旁边,继续复习期末。

直到隔壁桌传来一声惊呼,几个女孩走到落地窗前,压着声音说:“下雪了!”程斯蔚怔了怔,顿了几秒,他转过头,看向窗外被路灯闪到透明的雪花。

毫无征兆的雪,在还不够冷的十二月降临。

人群很快把最佳赏雪点占满,程斯蔚盯着挤在一起的背影,放在电脑上的手不自觉攥紧。明明知道不会有人回复,但程斯蔚还是打开手机,熟练地输进一串号码,在对话框里打:沈峭,下雪了。

手机朝上放在桌上,所有人都在看雪,只有程斯蔚盯着手机。

等待回复的过程比想象中还要紧张,程斯蔚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缩紧,憋得他快喘不上气。快要窒息的时候,屏幕忽然亮起来,程斯蔚愣住了,下一秒,他飞快伸出手挡住屏幕。

上一篇:下饭菜 下一篇:怀了阴郁前夫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