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望(174)

“那再等一下吧，姐姐应该也快到了。”文雅忧心忡忡地说。

“叔叔，阿姨……”猛地推开虚掩着教师办公室门，文星的眼泪夺眶而出，显然并不是因为想念。

两位老人看见文星的一瞬间，也都惊呆了，立即站了起来，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文……文星啊，你……出来了？”妇人先开了口，也红了眼眶，有些站不住，身旁的大叔一把扶住了她。

“你们……知道我出了事？那你们去哪里了？这么多年？知不知道我为了找你们，用了多大的力气？？”文星在飙泪的同时，传递了足够的愤怒，“姜旭赫呢？？”

老夫妇都没有出声，而是低下了头，默默啜泣。

文星上前摇晃着两位老人，“你们说话啊？知不知道把我害得多惨？”

任由文星怎么晃动，两位老人都没有做声，无奈的文星随着发软的双腿，无力地蹲在了地上，呜呜哭了起来，手还拽着那位大叔的裤脚。文雅站在姐姐身后，也不知现在是去扶她好，还是等老人们回答了她的问题扶才好。

白天昊从外面把门关上了，和静延、在贤一起站在了门外，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对文星的事，三个人都有耳闻，所以眼前的这一幕，足以震慑到了每一个人。

“那个，文星，你先起来。”大叔主动去拉了文星，“旭赫……没了……”

话音落了三秒，屋子里出奇地安静，文星和文雅都定住了一样。

“旭赫，过世了。”大叔哭腔着又说了一遍。

“怎……怎么会？”文星一时发懵得有些支支吾吾，任由自己被大叔架起扶到了沙发上。

“年初，旭赫因为尿毒症过世了。”大叔悲伤地说。

“怎……怎么会？”文星不敢相信这个答案，絮絮叨叨地一直问。

“我们今天来，只是想看看小星，不知道你也回来了。”大叔继续说，“当年，旭赫是为了帮我们，才去求的你。”大叔叹了口气，“但是还钱周期上，他说了谎，一周，我们是无法还回去的，至少需要半年。所以，弄到钱之后，我们打算先消失一阵，就……去了乌克兰。”

大叔停顿了一下，看了文星一眼，她一直看着前方的地面，两只手相互揉搓得出了血色，文雅坐在了文星身边，搂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她。

“旭赫说，你和你们副社长关系好，经常这样弄，只是这次时间久一点，应该……会没事的。”大叔低着头说，“但是，后来旭赫在国内的朋友，说看到了新闻，才知道你出事了。可是当时我们无法把这笔钱退回去，所以……”

“所以就决定彻底消失，把这个包袱扔给姐姐一个人吗？”文雅听到这，实在气愤。

“真的很抱歉，是我们全家欠你的，文星。旭赫因为内心愧疚，郁郁寡欢，成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喝酒，没两年就病了。这几年身体一直越来越差，挺到了今年。”大叔越说声音越小。

“这么多年，他就没想过回来看看我吗？”文星慢吞吞地问。

“他想回来的时候，身体已经不允许了。”大叔解释道，“不管你是否相信，他这几年过得是很痛苦的，他走的时候说，这都是欺骗你的报应。”

“你们，怎么知道小星的？”文星不安地问，“你们回来，想干嘛？”

“我们在整理旭赫遗物的时候，翻看了他的手机，才知道这些年有小星的存在。”

“什么？你说旭赫知道我怀孕了？？”文星在流泪中，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是啊，有个匿名的邮件，每年都会给他发一张小星的照片。”大叔说，“所以，我们是想回来见见孙女。”

“他知道我生了小星，还是选择了不回来，就这样抛弃了我们母女……”似乎这个消息比姜旭赫死了的消息更让文星受到了冲击。

大叔没再发声，屋子又回到了沉默，直到有人敲门，进来的是李政，身后还跟着几名便衣。

“您来了！”看见李政，文雅并不意外，反而上前迎接。

李政看了看哭得泣不成声的文星，并没有上前安慰她，而是对着身后的便衣说，“就是这两位，麻烦带走吧。”

“这……是怎么回事？你……报警了？”大叔惊奇地看着文星，发现文星也一脸疑惑地看着便衣们。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也没能见到亲孙女，两位夫妇就被带出了学校。

“后面的事，交给我吧，你陪陪文星。”李政拍了拍文雅的肩膀，跟着出去了。

原来，这些年来，给姜旭赫发邮件的都是李政律师，调查姜旭赫常用信息的时候，李政发现姜旭赫有记录在册的邮箱5个，于是他每年都会往这5个邮箱发一些小星的情况和照片，希望能依靠孩子的力量感化姜旭赫，回来自首，给文星争取宽大处理，没想到一等就是十年，等来的也不是活着的姜旭赫。